祖母已经老得多了,可在她的怀里,却让林安安觉得无比安心,她闻到祖母身上常年礼佛的檀香味,这些年的所有不安都被抚平了。
林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托起要向她跪下的林安安,把她搂在怀里,“回来,回来就好。”
一别经年,乍然相见,情绪自然激动,林文骞和林玉也红了眼圈,林四奶奶忙上前劝解,“娘,安安回来了,你可千万保重,我们进屋吧。”
林安安听了,忙从林老太太怀里抬起头来,“劳祖母在这等我,是我不孝。”
“胡说,祖母还没老到连站一会就累,能见到你,祖母高兴。”林老太太帮林安安抹了眼泪,眯着眼睛端详了会,“看着瘦了些,这一路辛苦了吧,回来了祖母给你补一补。”
“我们一路走一路玩,一点也不累。”林安安收了泪,搀了林老太太另外一边胳膊,扶着她进屋,林老太太的屋子还是林安安熟悉的样子,摆设没变,连味道都没变。
林老太太拉她坐在一起说话,林四奶奶和林文骞陪坐在一边,林玉去沏茶。
林老太太嗔道,“你这孩子,都成亲了,还这么冒失,这是偷跑出来的吧,在祖母这喝杯茶吃几块点心,就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惹人闲话。”
“我才刚回来,祖母就赶我走。”林安安拉了林老太太的袖子撒娇,“她们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估计连我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认不出来的,其实认出来也没事。”
林老太太还是不久留她,催着她回去,“快回去吧,祖母看到你就放心了,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时候。”
林文骞和林四奶奶都很赞成,林安安呆了两刻钟就催她离开,还让林玉给她打掩护,林安安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林玉一路把林安安送到了暂住的小院,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两人都松了口气,正说着话,沈泉回来了,见林玉也在,“大妹妹过来了,我和安安本该先去拜见长辈,还请大妹妹回去给我们赔个不是,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请安。”
林玉自然答应下来,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沈家今天晚上要开家宴,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林家,沈泉对此也很抱歉,拉了林安安的手试图安慰她。
林安安却在他耳边低声将自己刚刚偷偷回林家看祖母的事情说了,沈泉失笑,用手刮了刮林安安的鼻子,“可惜我没早些回来,不然就和你一起去了。”
晚上,沈家开了宴席,男女分了内外席,林安安坐了女眷主位,桌上陪坐的都是族里的长辈,这些长辈比林安安大了几轮,林安安平日里参加宫宴多了,对这一类的宴席都已经免疫了,倒也应付得来,她倒是觉得席上的那些长辈更辛苦些,就没看到她们吃菜,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熬到席散,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安安一走,女眷这边的又热络起来,那些陪坐的长辈都让人帮自己捏一捏腰背,刚刚在郡主面前要维持体面,背都快僵了,但各个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这下出门都能说自己和郡主一起吃过饭了。
林安安回了住的院子梳洗完,坐在榻上烘头发的时候沈泉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显然喝得不少,丢下一句去洗漱之后进了净房,不一会带着一身的潮气回来了,林安安屏退了丫鬟,亲手给他擦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沈泉问起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林安安笑了,“只怕她们比我还要不自在,我只能找个理由先走了,不然怕她们坚持不住。”
沈泉失笑,倒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以前大家对他说话倒还算随意,这次回来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化有点大,任何事情都想问问他的看法,事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只要他表情稍微有些变化,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这让他也有些不习惯。
两人一路也累得很了,可却不想睡觉,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方才入眠。
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沈泉便和林安安去了隔壁林家,还留在林家吃了一个午饭,午饭后沈泉被沈家人请回家商量事情,林安安便留在林家陪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是真高兴,两个孙女陪在她身边,还有个曾外孙女在一边玩耍,几人吃点心喝茶在园子里散步,就算不说话也能呆一下午,期间沈大奶奶过来了一次,送了一食盒的精致点心,陪着说了会话,她这些天忙得很,但精神还不错。
林安安也有些内疚,她一个做儿媳的悠闲度日,做婆婆的忙得脚不沾地。
林老太太握了握林安安的手,“这次你和泉哥儿回来,只怕也呆不了几天吧,你婆婆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再说沈家的那些事情你也插不进手。”
“我还没给祖母说过,泉哥儿打算外放了,大概就在林州。”
林老太太和林玉顿时惊呼一声,“林州?”
“对啊,林州,至少也能待上三年时间。”
林老太太立马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林州好,林州好啊,离得近。”
林玉也是高兴,“沈家知道了吗?”
“夫君今天应该会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九月应该就会有调令。”
两人回家祭祖的假期也就一个月时间,九月份调令下来,快则九月底慢则十月初沈泉就会去上任,他们能在宝河镇住上一个多月,不过以后也能常来常往,不像京城那般难通音信。
果然沈泉给沈家族人说了他会外放为官之后,大家的反应不一,沈家的几位族人言辞有些过激觉得沈泉应该在京城好好发展,不该外放,也有人表示支持,反正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因为沈泉主意已定,大家都没奈何,只能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