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嫂嫂这次来算是彻底放下心了,回去也好和丈夫回话。
忍冬是个十七岁的圆脸姑娘,眉目清秀,未语先笑,她当天就走马上任了,她一来,林安安身边的人顿时都有了危机感,她可是林老太太身边伺候过的,要是有什么错处,被她发现直接就告诉老太太了,做事的时候顿时就尽心尽力了。
顾奶娘更是恨不得念一声佛,她是外面雇来的,虽每日都要去林老太太房里回话,却不敢得罪人,宁愿自己多做些,也不愿指使别人,忍冬就不一样了,她是大丫鬟,身后又是林老太太,说话自带权威。
林安安的感觉就更直接些,忍冬一来就接手了她屋里的事务,把她照顾得周周到到,丫鬟婆子也不会躲懒了,想加个餐也不用奶娘亲自去取了,她身边再不会离了人。
虽然林安安觉得自己偶尔也需要独处的时间,但也知道自己应该习惯,这个时代主仆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是伴随终生的,就像林老太太和魏妈妈、林四奶奶和陈妈妈,他们之间就已经陪伴了大半辈子。
满月礼之后,亲戚们陆续告辞,日子重新回归平静,一家人都累坏了,狠歇了几天,这就是人丁稀少的坏处,办这样的大宴席,前前后后要忙上许多天,虽然有管事仆人,但很多事情还是要当家人来做决断,林老太太和林四奶奶都已经是精明能干的了,也忙了好几天才把东西归置完。
等真正闲下来,林老太太却病了,春天里冷暖交替,她染了风寒。
虽然只是风寒,可她年纪大了,又比别人更厉害些,喝了药躺在床上静养,林文骞和林四奶奶一天几次的过来看望,特别是林文骞还派人去杭州府请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林老太太苦笑,“年纪不饶人,以前就是忙上十天半个月睡一觉就好,现在吹吹风就倒。”
林文骞知道林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过于操劳,身子到底有些损伤,等年纪稍大些自然就显露出来了,也是最近太忙的缘故。
林四奶奶心里也是愧疚,她是当家主母,把婆母累坏了,岂不是大罪过,“都是媳妇不中用才让娘操劳。”
林老太太笑,“都是为着这个家,说这些干什么,你什么样我心里最清楚,才刚出了月子怎么能操劳,若说不中用,倒是我的过错,当初要是多给你们生几个兄弟,你们也能有个臂膀。”
林文骞和四奶奶都笑,“娘惯会说笑。”
林老太太喝了几天的药其他症状都好,只是还咳嗽,乐娘子便在厨房熬了川贝雪梨汤、罗汉果猪肺汤,林四奶奶还吩咐厨房熬了汤药合府都喝一喝,预防风寒。
林安安皱着眉头也被奶娘灌了一碗,这药苦得很,可为着不生病林安安也只能喝了,刚喝完就被忍冬塞了一颗冬瓜糖,也是清肺润喉的。
林安安含着糖鼓着一张脸,看向林老太太住的正屋,因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们,林玉和林安安都是隔着门问声好,林安安便有好几日不曾见到林老太太,林安安后知后觉以古人的寿命而言,林老太太虽然还不满五十,在现代都还不到退休的年纪,现在却已经当祖母了,算是比较大龄的了。
以古代的医疗条件来说,只要生病就是过坎,有不少人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寒都能丢了性命。
林安安便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提高免疫力,让祖母身体更健康,饮食是一部分,另外就是运动。
林家的饮食在乐娘子来了之后营养又健康,她会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安排不同的饭食,吃上面林安安是不需要操心了,而运动这方面林老太太确实有所欠缺,她最爱的运动就是去拜佛上香,大不了就是去花园散散步,每天的运动步数绝对不到五千步。
林安安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让林老太太动起来,不过也要等林老太太痊愈之后。
林安安赖在林老太太身边不动,她已经快一岁半了,说话也伶俐了很多,抱着林老太太的胳膊就喊祖母,林老太太心中软软的,掰了桌上的白糖糕递给她,“吃吧,这些天你们想祖母了没?”
林安安扬起一张小脸,露出嘴里的几颗小米牙,用力的点了点头,“想!”
林玉一边吃一边也抢着回答,“我也想祖母了。”
两个乖巧的孙女让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几天确实闷坏了,便牵了她们去花园里散步,看看春天的尾巴。
林安安和林玉一人一边,陪着林老太太去了花园子,林老太太病了一场,痊愈的时候桃李花都已经开好了,前几天形似枯枝的树上开了一树粉花的桃花,地上的粉色花瓣被风一吹便打了旋的转。
院里还有一棵几层楼高的梨树,上面也打了许多花苞,这株梨树还是从老宅移过来的,年纪比林文骞还大些,每年都会结不少果子,除了自家吃还能分送四邻,剩下的便做成梨膏。
林老太太也不得不感慨,这时间过得可真快,现在她也算是儿孙绕膝,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林玉牵了裙子在小道上跑来跑去,林安安跌跌撞撞的去追,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林老太太病了之后,林四奶奶便接手了大部分家务,庄子上忙着春耕,事情又多又杂,她也没那么多的心思留在璟哥儿身上了,孩子单独呆着她也不放心,干脆把璟哥儿和奶娘早上往荣禧堂一送,忙过了再去接回来。
林老太太院里便有三个孩子,干脆把堂屋里的椅子都搬空,直接铺了厚毡子,又放了许多木马皮球之类的玩具,让丫鬟在一边守着,由着他们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