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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笔耕不辍的欧阳修（第1页）

第三节笔耕不辍的欧阳修

欧阳修一生勤奋，除做官外，在文学、史学、经学、金石学等方面都有惊人的成就，这与其超人的、持之以恒的努力绝对分不开。他曾经对谢绛说道：“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马上、枕上、厕上。”（宋）欧阳修著，李逸安点校：《欧阳修全集》卷一二七。后世文人记载，欧阳修的写作习惯是“作文既毕，贴之墙壁，坐卧观之，改正尽善，方出以示人”。朱熹评《醉翁亭记》一文中写道：“欧公文字亦多是修改到妙处。……初说滁州四面有山凡数十字，末后改定，只曰‘环滁皆山也’，五字而已。”

孙莘老曾经问欧阳修怎样才能写出好文章，欧阳修回答道：“没有诀窍，勤读书勤写文章，自然就会有生花妙笔。许多人光盼望写一篇妙文，然后名满天下，又不愿多读书，岂有此理。文章的毛病，不用等别人来指出，写得多了，自己就感觉出来了。”（宋）苏轼著，《记欧阳公论文》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第44册），卷一九七一，第937页。

宋代文人之间有时候喜欢开玩笑。潘永因《宋稗类钞》卷五记载一件事，欧阳修向刘敞询问唐代的一个典故，刘敞详细作答后，回家对家人说道：“好个欧九！极有文采，可惜读书太少。”苏轼听说后说道：“如果确实这样，吾辈更不敢说自己读过多少书了。”（宋）欧阳修著，洪本健校笺：《欧阳修诗文集校笺》（下），外集卷十九。欧九是欧阳修在家族兄弟中的排行。事实上，刘敞比欧阳修小十二岁，又一向尊敬欧阳修，即使面对家人，开这种玩笑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欧阳修文章写好后，不仅自己反复修改，还非常注意听取他人的修改意见。熙宁三年（1070）十月，欧阳修写完《岘山亭记》，让章惇看。章惇读到“元凯（西晋著名军事家杜预的字）铭功于二石，一置兹山，一投汉水”，对欧阳修说道：“‘一置兹山，一投汉水’亦可，然终是突兀，不如改为‘一置兹山之上，一投汉水之渊’。”王铚著，朱杰人点校：《默记》卷下，中华书局，1981年版。欧阳修听后，觉得这种修改很好，最终按照章惇的意见做了修改。

欧阳修写文章、修改文章都非常严谨。晚年，他编选自己的文集《居士集》，一篇文章的弃或取，往往考虑几十遍；有的文章，甚至考虑一整天，也难以做出决定。有一夜适逢大寒节气，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欧阳修烛下看书到夜半时分，薛夫人看到后，心疼地走过来说道：“大寒天气，正是养生关键的时候，您年纪也大了，应该早睡，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况且是自己以前的作品，用得着反复修改吗？难道是害怕朋友们发现毛病，所以慎之又慎吗？”欧阳修听后慢慢说道：“我岂止害怕朋友笑话，也怕后人笑话呀！”马端临：《文献通考》卷六十一《经籍考》，中华书局，198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