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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要说祥符这地儿水浅王八多我不太能接受但是要说（第2页）

章兴旺彻底急眼了：“你这是明装孬！”

“明装孬就明装孬，我明装孬也是被你逼的！”李侄倌说罢转身就走。

章兴旺急忙叫道：“你先别走！”

李侄倌转过身：“瞅你这个劲头，我不走咋了？你还准备留我吃晌午饭啊？”

章兴旺：“咱俩再商量商量中不中？”

李侄倌：“商量啥？还有啥可商量的？”

章兴旺：“我的意思是说，我先给你付个定金，等我把事情落实清楚以后，我再把剩下的钱付给你，你看中不中？你要说中，眼望儿我就把定金钱付给你。”

李侄倌：“定金钱是多少钱啊？”

章兴旺伸出五个指头。

李侄倌：“五千？”

章兴旺：“五百。”

李侄倌丝毫不带犹豫地：“中，五百就五百，拿钱！”他把手掌伸到了章兴旺的面前。

把章兴旺给的五百块钱塞进兜里后，李侄倌扭脸就压章兴旺家里走了出来，他一边走心里一边在骂：等住吧你，不管这事儿闹到哪一步，吃不了你兜着走，我一分钱也不会承认你给过我，就凭你章兴旺那点本事儿，你敢跟人家枫桦西湖湾的开发商斗？敢跟人家北道门派出所斗？鬼才相信。

再说章兴旺，在李侄倌拿着五百块钱走了以后，他翻来覆去想了好长时间也冇想透，他章家胡辣汤配方里有大烟壳，李枫李孬蛋咋会知的，他甚至怀疑他章家有内鬼，但这又不太可能啊，于是，他决定亲自再去找一趟李枫李孬蛋，说啥也要把这件事儿弄明白，就是死也要死个清清亮亮。

第二天一大早，章兴旺雇了一辆三轮车，就去了开发区的枫桦西湖湾，他在枫桦西湖湾的办公大楼门口，等了快俩钟头，终于瞅见李枫李孬蛋乘坐的那辆小轿车开了过来。当小轿车刚在办公大楼门前停下，章兴旺就急忙走了过去，站在了小轿车的前头。

李枫打开小轿车的车门，压车上下来，脸上挂着微笑冲章兴旺问道：“你是在这儿等我的吧？”

章兴旺正着脸说：“不等你我还能等谁啊。”

李枫：“有啥事儿吗？”

章兴旺：“上一回我来找你，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今个能不能去你屋里坐坐啊？”

李枫摇了摇头：“不中，有啥事儿你就在这儿说，我的办公室，不欢迎你这种人。”

章兴旺：“那好吧，咱俩就还站在这儿说。”

李枫：“说吧，你找我啥事儿？”

章兴旺：“你肯定已经知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你的精心捣鼓下，俺章家的胡辣汤锅被政府取缔了，而且从今往后不准俺章家再支胡辣汤锅。”

李枫淡定从容地说道：“你说这话挺有意思，咋会在我的精心捣鼓下啊，用咱祥符人的话说，恁章家的汤锅被政府取缔，碍我啥蛋疼啊？”

章兴旺：“中了，别再装了，虽说咱俩不算是一辈人，你的岁数也不算小了，实话对你说吧，我要冇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今个也不会又来找你。”

李枫：“你百分之百啥把握啊？说给我听听。”

章兴旺：“我想先问问你，当年在四面钟上站岗的那个老日，是不是被你搦死的啊，那时候你还是个小蛋罩，你就能搦死老日的哨兵？咋着我都不太相信。如果那个老日真的是你搦死的，我就相信你也能搦死俺章家汤锅。”

李枫：“当年搦死老日哨兵的时候，我才十五六岁，眼望儿我已经快六十岁，人啊，啥都会变，小能变老，新能变旧，爱能变恨，冇钱能变有钱，无知能变有知，有欲能变无欲，总而言之，人和世界一样，都是在变化中的。但是，即便这个世界千变万化，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你知是啥吗？”

章兴旺：“不知，俺是大老粗，只知道吃饱不饥屙屎臭气，只知道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更知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是命，谁不认都不中。所以对你的报仇我也认，你大轱远压国外回到祥符，盖别墅的同时还冇忘记报仇，这我都认，今个我来找你，就是想要对你说，你的仇也报罢了，俺章家的胡辣汤锅也被你砸掉了，眼望儿改支杂碎汤锅了，你总可以满意了吧？老话说，穷不跟富斗，民不跟官斗，俺章家跟你李家比起来，俺眼望儿是‘小秃烂蛋一头不占’，你报仇雪恨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今个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从今往后，俺章家跟恁李家，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找俺章家的麻烦，中不中？”

李枫虚蒙着眼睛瞅着章兴旺：“按清平南北街上七姓八家的辈分，我确实要喊你一声章叔，那我就想问你一句，章叔，听你这话音儿，政府不让恁章家再支胡辣汤锅，是摊为我吗？”

章兴旺：“好汉做事儿好汉当，俺章家汤锅里掌冇掌大烟壳你能不知？”

听罢章兴旺这话，李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儿，抬头望着天空，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要说祥符这地儿水浅王八多，我不太能接受，但是要说，祥符这地儿遍地是妖怪，我相信。”

章兴旺瞅了一眼在不远处等着他的三轮车，然后对李枫说道：“谢谢你上一回用你的小轿车送我，今个不用了。最后跟你说一句，天无绝人之路，东边不亮西边亮，不支胡辣汤锅照样也饿不死人。等九道弯的食品街建好以后，俺章家要在那儿支一口杂碎汤锅，从今往后告别胡辣汤，需要说明的是，俺章家不支胡辣汤锅，并不是摊为政府取缔俺，是摊为当年恁爹用印度胡椒拿捏我，我又拿印度胡椒拿捏整个祥符胡辣汤锅。眼望儿印度胡椒已经不那么主贵了，祥符城的胡辣汤锅里，也不止一家有了印度胡椒，为印度胡椒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支不支胡辣汤锅也已经无所谓。我相信，有一天恁枫桦西湖湾盖的别墅，也会在祥符人眼里无所谓，只不过当前像印度胡椒那样，被恁李家抢先了一步而已。拜拜，李孬蛋，你再孬也孬不了几年了，等你彻底变成了李老孬的时候，你就彻底孬不起来了，跟我一样变成个面蛋（服输的人）了……”

李枫一声不吭地瞅着向三轮车走去的章兴旺，待章兴旺坐上三轮车的时候，他冲着三轮车喊了一句：“等着，我会去九道弯，喝恁章家的杂碎汤的！”

章兴旺坐着三轮车回到清平南北街后，冇直接回家，而是让蹬三轮的把三轮停在了石老闷家的门口，他已经想好了，不能就这样白白放弃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胡辣汤。还想用胡辣汤挣钱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这口汤锅里，就是不掌大烟壳，那也是祥符城里的一流汤锅，不能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他找石老闷的目的，是想要联合石家人，在即将建成的九道弯上，以石家的名义，重新支一口胡辣汤锅，利益分成，哪怕自家拿少一点儿，也不想眼瞅着那些外地扎着架势来祥符支汤锅的人，把九道弯新建的食品一条街给占领了。

当章兴旺走进石家门的时候，发现石家人各个兴高采烈得有点儿不太对劲，见到章兴旺的到来非常热情，特别是石老闷，又是让座，又是倒茶递烟，又是问寒问暖的，把章兴旺搞得有点儿蒙顶。

章兴旺问石老闷：“有啥喜事儿？”

石老闷满脸展样地：“冇啥事儿。”

章兴旺：“不对吧，冇啥喜事儿，瞅你这嘴，都快合不拢了。”

石老闷：“要说冇啥喜事儿吧，也算是有点儿，只不过这喜事儿还冇最后落实，要是落实了，那才是天大的喜事儿。”

章兴旺：“啥事儿啊？老弟儿们，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