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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一致都说好的汤才算是真正的好汤就像一件好的艺术品（第4页）

小敏抬高了音量，冲着章兴旺笑着喊道：“爸，咱回家吧！”

章兴旺已经彻底晕了，他把手伸给了小敏，让小敏把他压凳子上捞起来后，说道：“中，中，咱回家，回家，咱回家把恁俩办事儿的日子给定下来！”

要说章童和小敏算闪婚吧，又觉得不算闪婚，用章童自己的话说，他俩是有缘分，恁多长得好看的妞儿他冇愣中，偏偏愣中了这么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用章兴旺和老伴儿高银枝的话说，小敏这个妞儿是章家祖先派来的，就是要让章家更好地繁衍生息，让章家的香火旺盛，让章家的汤锅后继有人。

章兴旺老两口子开始为儿子忙活婚礼。这天，老两口子正准备去马道街，买一台进口的大电视机，他俩刚压家里出来，就碰见沙义孩儿。

大轱远，沙义孩儿就给章兴旺打着招呼：“爷们儿，听说东大街汤锅的生意火爆啊。”

章兴旺脸上带着得意：“一般般，俺儿自己捣鼓出来的新配方，谁知还不孬。”

沙义孩儿：“何止不孬啊，咱清平南北街上不少人去喝罢了，都说中。”

章兴旺面带灿烂，谦虚地说了一句祥符歇后语：“两个老头儿亲嘴——凑胡（合）吧。”

沙义孩儿：“夜个，马老六跟他儿隔气，马老六还骂马胜，你瞅瞅人家章童，一门心思都在自家的汤锅上，眼望儿章家的汤锅，不外气地说，在祥符拔尖。马胜还不服气，跟他爹拌了几句嘴，马老六恼了，掂起一块砖头，就撂进他马家的汤锅里了。”

章兴旺：“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弄啥，裹着裹不着啊……”

沙义孩儿：“还不是摊为恁章家的汤锅嘛。”

“你瞅瞅，你瞅瞅，这还得罪人了……”章兴旺脸上歉疚的表情里头，抑制不住藏着的得意，说道，“等我闲了，抽空去给老六赔个不是，都是俺的错，都是俺的错。”

沙义孩儿：“你这叫装孬不打脸啊。”

章兴旺实在是憋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

沙义孩儿也笑了，随后收起笑脸，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小声说道：“爷们儿，你知不知？”

章兴旺：“知不知啥啊？”

沙义孩儿：“老闷的少爷小闷，压麦加回来了。”

章兴旺瞬间睁大眼睛：“啥时候？”

沙义孩儿：“回来好几天了。”

章兴旺不解地思索着：“夜个我还碰见老闷，咋冇听他说啊？”

沙义孩儿：“说啥，这两天老闷跟小闷正闹不得劲呢，他不想说。”

章兴旺：“他爷俩摊为啥闹不得劲啊？小闷刚压国外回来。”

“具体闹啥不得劲我也不太清亮，老闷就撂了一句，好像也跟他家的汤锅有关系。”沙义孩儿抬起手瞅了一眼手表，“中了，有空咱再喷吧，市里头要成立餐饮协会，我要去开个会。”

瞅着沙义孩儿走开之后，章兴旺琢磨了一下，对老伴儿高银枝说：“你自己先去马道街瞅瞅吧，我有点事儿要办。”

高银枝：“你啥事儿要办啊？眼望儿咱童童结婚的事儿，是头等大事儿。我可警告你啊，你可别去掺和石老闷家的事儿啊。”

见高银枝猜透了自己的心事，章兴旺有点儿恼，把眼一瞪，怒斥道：“你娘们儿家懂个屁啊，石小闷回来跟谁也不照头，这不是件啥好事儿，我不得去摸摸底吗？小闷压国外回来，很有可能就是对咱家的一个威胁！”

高银枝：“对咱家威胁个啥啊？”

章兴旺：“你这个傻娘们儿，你以为石小闷就是去了耶路撒冷啦？”

高银枝恍然大悟：“噢，我知了……”

章兴旺又来了一句：“你就是个傻娘们儿。”

高银枝彻底清亮了，自己的老头儿要不去石家把底儿摸清楚，真的很难说，石小闷这次压国外回来，会不会给章家蒸蒸日上的汤锅造成威胁。

章兴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石家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回想石小闷俩月前陪同沙玉山离开清平南北街时的情景，那天清平南北街上那么多人给他俩送行，特别是七姓八家的人，几乎是一个不卯。尽管只有石家人心里清亮，石小闷这次陪同沙玉山去朝觐，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是要拐弯去印度，而陪同沙玉山去麦加朝觐就是一个幌子，去印度弄胡椒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一旦他真把印度胡椒弄回来了，会出现啥情况？尽管眼望儿印度胡椒在祥符已经不是章家独有，万一石小闷弄回来的印度胡椒，和祥符现有的印度胡椒不一样，或者是石小闷去印度对胡椒又有了啥新发现，这都很难说。最让章兴旺感到不安的就是，按正常情况下，以往清平南北街也有人去朝觐，回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一样，欢迎和欢送同样热烈，为啥这次石小闷回来之后无声无息，听说也冇参加街坊四邻为沙玉山接风的盛宴，回来好些天了却始终不露面，这里头肯定有啥蹊跷。别管有啥蹊跷，据沙老爷子讲，朝觐完了之后，石小闷就带着他直接回国了，也冇啥异常啊，为啥石小闷会闭门不出呢？是在操心自家的汤锅？如果是的话，会不会与印度胡椒有关？章兴旺觉得，必须要知己知彼，绝对不能让他对章家的汤锅形成任何威胁。

推开石家门，章兴旺并冇瞅见石小闷，只瞅见石老闷坐在那里发呆，他瞅见走进屋来的章兴旺，似乎也冇啥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啊，来了。”章兴旺一边应声，一边四下里瞅了瞅，问道，“你自己给家啊？”

石老闷：“啊。”

章兴旺发现石老闷有些反常，见他来了连个座都不让，好在都不是外人，章兴旺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章兴旺：“我听说，小闷回来了？”

石老闷：“啊。”

章兴旺：“听说回来好几天了？”

石老闷：“啊。”

章兴旺朝屋里那个水泥板搭成的楼梯上瞅了瞅，问道：“小闷是不是还在楼上睡觉呢？”

石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