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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咋你还准备回来继续支恁石家的汤锅（第3页）

石小闷：“你说得冇错，所以我才冇答应他。尽管冇答应他，但是人家爱因斯坦还是可人物，答应给我供应特拉维夫本地产的胡椒，你不知，那胡椒有多好，好得让你冇法想象……”

小敏：“有多好啊？瞅把你迷成这样。说实话，咱是熬汤的，啥胡椒咱冇见过啊，这胡椒那胡椒，掌来掌去，我觉得还是印度胡椒最好。”

“这样吧，我也懒得跟你磨嘴皮子。”说着石小闷拉开随身挎包的拉链，压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说道，“走，老妹儿，去恁的后厨，咱现熬它一锅汤，让你自己来评判一下，这个特拉维夫的胡椒，适合不适合掌进恁的汤里。”

小敏顿时兴奋了起来：“中，闷儿哥，咱立马就去后厨熬一锅汤，我倒要瞅瞅，你这个特拉维夫胡椒能好到哪儿去！”

…………

整整几个钟头，小敏和石小闷在后厨里忙活着，直到把那一小锅掌有特拉维夫胡椒的汤熬好之后，不知为啥，小敏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这种紧张是她前所未有的，这种紧张在她一生中只出现过两次，头一次是在她辞去黑墨胡同幼儿园的工作，决定跟着章童一起去支章家胡辣汤锅的那年，当时她觉得自己似乎把一生都交给了章家那口胡辣汤锅。这一次的紧张，似乎有点儿类似，却又好像要比那一次更紧张，为啥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她说不清，但有一点她心里再冇那么清亮，自己这一辈子，生死都离不开这口胡辣汤锅了，不管是天下无汤还是枫桦胡辣汤，还是眼望儿即将喝进嘴里的这锅，对她来说，是事关成败、前途未卜的一锅汤……

腰里扎着围裙的石小闷，把压热气腾腾汤锅里盛出的一碗汤，递给了小敏，神色紧张的小敏，瞅着石小闷递过来的汤碗，冇去用手接汤碗，而是俩眼盯在汤碗里也不知是在瞅啥。

石小闷：“你咋啦？”

小敏：“冇，冇咋。”

石小闷：“冇咋、咋还不把汤碗接过去啊？”

似乎刚反应过来的小敏，急忙伸过手去，接过石小闷递过来的汤碗。

石小闷：“我给你去拿个勺。”

小敏一动不动地站在汤锅前，直到石小闷把瓷勺搁进她的汤碗里，她似乎才真正反应过来。她端着汤碗坐到了桌子前，用小瓷勺在汤碗里转了两圈，然后搲起一勺送进嘴里，又搲起一勺送进嘴里，接着又搲……

石小闷下死眼般地盯着小敏，不愿放过小敏的任何一丝变化，可他却看不出小敏脸上的表情有啥变化，她只是一勺一勺地在汤碗里搲，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无论石小闷咋在一旁问，她就是一言不发地喝着汤，根本不搭理石小闷。

沉不住气的石小闷，脸上带着半烦，说道：“中就中，不中就不中，不吭气儿算咋着呢，你要说不中，我拍屁股走人不就完事儿了……”

小敏终于把碗里的汤搲完了，她把手里的小瓷勺往空汤碗里一扔，面无表情地说道：“咱先不说汤咋样，我问你，恁石家的汤锅准备重打鼓另开张，你准备把锅支在哪儿啊？”

石小闷：“你管我支在哪儿，祥符城里能支汤锅的地儿多着呢。”

小敏：“我管你支在哪儿，你今个不让我喝你的汤，你支到哪儿我都不管。”

石小闷：“你啥意思啊？”

小敏：“我啥意思，你说我啥意思？”

石小闷俩眼再次紧紧地盯着小敏，又一次不愿放过小敏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小敏：“你老瞅着我弄啥？我长得又不好看。”

石小闷：“我说句话，你可别介意。”

小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才不会在意。”

石小闷：“那我可说了？”

小敏：“说吧，我支棱着耳朵听着呢。”

石小闷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准备把石家的汤锅支在九道弯上。”

小敏大惊失色，立马喊道：“不中！石家汤锅绝对不能支在九道弯！”

石小闷：“咋就绝对不能支在九道弯啊？九道弯是恁家的吗？”

小敏：“不能就是不能，你把石家汤锅支在这里，让俺还咋活！”

石小闷笑了。

小敏：“你还好意思笑！要是原先恁石家那个汤锅，你随便支，别说支在九道弯，你就是支到鼓楼顶上我也不管，眼望儿不中，你还是离九道弯远点儿！”

石小闷收敛住了脸上的笑，严肃地说道：“老妹儿，我说句话你给我听好了，一个人，不管他信仰啥，犹太教也罢，伊斯兰教也罢，天主教、基督教、佛教，这些宗教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与人为善。由此我就想到了咱的胡辣汤，别管章家、石家、李家，还是哪家，只要是钻到钱眼儿里的，汤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真正的好汤是啥你知不知？”

小敏：“是啥？”

石小闷：“真正的好汤喝的不是汤。”

小敏：“喝的不是汤是啥？”

石小闷：“喝的是一种精神享受，这种精神享受就包括咱们这些支汤锅的人。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在九道弯上撒摸一圈了，最好的汤不是恁枫桦胡辣汤，是人家逍遥镇奇永胡辣汤，竞争肯定是要竞争，但不能走旁门左道，更不能丢咱祥符胡辣汤的人。所以我今个才到你这儿来，你要是觉得我拿来的胡椒中，俺石家的汤锅，就支在你的枫桦胡辣汤馆了，我不会挂俺家那块汤行天下的牌子，还是挂恁枫桦胡辣汤的牌子，你要是觉得这个特拉维夫胡椒中，咱们就合作，你要是有顾虑，我立马三刻走人。”

小敏：“闷儿哥，我问你一句话，中不？”

石小闷：“你问。”

小敏：“就凭你手里攥着恁好的胡椒，别说祥符城，就是全河南，全中国任何一家胡辣汤，都会巴不得跟你合作，为啥你非要来跟我合作？”

石小闷：“为了祥符城里七姓八家里的石家、章家，还有李家。”

小敏瞅着石小闷那张平静的脸，压石小闷的回答中，她的心里豁然开朗，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闷儿哥，今个晚上老妹儿请你吃饭，算是给你压以色列回来接风洗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