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狼有其他任务给袁琅?”良衣想了想,“活捉你?还是除掉你?不……除掉你并没有什么意义,那就是活捉你?否则你不可能这么轻易解了毒。”
“我猜也是这样。”夏禹道:“活捉了要给谁呢?袁琅背后的人和张之背后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袁琅的任务又是什么?”
良衣眼里闪过愧疚之色,“抱歉,我不该杀了袁琅。”
夏禹拍拍他,“这一次他们失败了,还会有下一次,我们心里已有数,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吧。”
翌日,叶之鸣等人与唐门弟子一道将张之和其他手下押回长安,路上得到了唐门和五仙教已合力将火图帮主救下,并送来与他们汇合的消息。
第五日,几人在半路汇合,火图帮主面容狼狈,却不掩英气,与几人推心置腹一番后果然问起了张之的事要如何妥善处理。
妥善处理这四个字用得甚是巧妙,夏禹和叶之鸣几人互看一眼,夏禹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张之到底是该送回长安,还是送往雁门关?”
火图帮主也不绕弯弯,径直到:“诸位救人救到底,请让火图押送张之去雁门关,料想渠帅对这个礼物一定十分满意,而我们也能找到新的归处。”
夏禹想了想,“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我等奉李旻将军命前来调查真凶,就这么空手而回吗?”
“乱世之中,每个人的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更何况你们既前来调查,他又如何没有防备?混战之中被谁不小心杀了……”火图帮主咳嗽一声,瞄了瞄几人脸色才道:“想来也并非难以理解?”
叶之鸣皱眉,“话是这么说……”
火图帮主道:“诸位,若是只有我一人,今日该怎么办怎办,我不会多说一句,可我火图上上下下,有老有少,我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还请诸位相帮!”
火图帮主见没人答话,干脆跪下道:“我知道,火图的前身乃是一帮四处流窜的流寇,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为了活命被朝廷收买这些都是我等咎由自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为非作歹的人不是死于疾病,便是为了名利自相残杀而亡,留下来的,都是后来才收进帮中的无辜百姓,他们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也并不知道火图曾经的事情。”
叶之鸣表情微微缓和,他看了夏禹一眼,“夏先生……”
夏禹道:“若真如你所说,他们确是无辜,可朝廷若要你们的命,我等又如何阻拦得了?”
“只要诸位帮忙隐瞒张之和我等的去向,其他的不需要诸位担心,我们自会想办法。”火图帮主道:“不过举手之劳,还请诸位答应!”
周献这一路都没说几句话,似乎过了一夜就突然变了一副性格,开始沉默寡言起来,这时候才开口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火图帮主脸色一白,好半天才道:“若是诸位不答应,我也不勉强,我们自会想办法保命,如此而已。”
“若是被朝廷下令追杀,中原恐怕就没有你们能安家的地方了。”周献提醒。
“只要人还在,哪里都是家。”火图帮主苦笑一声,“不过是换个地方,换种活法罢了。”
周献那句“你们会因此叛国吗?”的问话在嘴里倒了几转,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他不知道是自己害怕听到答案,还是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又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突然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保家卫国,为什么想效忠这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一定要追杀一群无辜百姓的国家,也不知道一个总是想让别人去为他死的国家,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保护。
可若他真的这么想了,他又如何配得上天策府的军旗?配得上当初想拜入大统领麾下的初衷呢?
周献满脑子的问号,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之后夏禹他们还说了什么,他都没仔细去听,只知道最后夏禹等人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将张之交予火图帮,又联系了五仙教和唐门,由这两个门派护送他们改道往雁门关而去。
夏禹,叶之鸣,良衣和周献,启程回长安。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前来支援的藏剑山庄的人和天策府的人,谁也没提起张之的事,只说了狼牙军的阴谋,然后将这些消息汇总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京城。
一件大案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后来叶之鸣跟周献说,那房间上挂的两块木牌果然是那店小二与掌柜的故意放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发现蹊跷,因为帮中有令不能透露内部消息,可如果是叶之鸣二人发现事有不对,强行问话,那么他们再说出口便不是主动透露,也就不算坏了规矩。
这二人如此纠结,想来也是又想求援,又想维护自家帮主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两难之下才想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否则又如何解释,偌大的客栈,他们居然完全不设防,任由叶之鸣二人半夜可以随意查探呢?
周献对此不置可否,也未发表什么意见,彼时他们已回了长安,这件事交由天策府回禀天子,没他们什么事了。
夏禹与秦婉一道,治好了剩余的田山村百姓,停留数日后又打算与良衣继续四处游历,叶之鸣没急着回山庄,而是在天策府里待了一段时间。
李旻将军夸奖了周献一通,加上叶之鸣稍稍提点,天策府统领李承恩对面无表情的周献很有好感,于是收为了弟子,带在身边加以指导。
叶之鸣心情很复杂,感觉像是被别人抢走了宝贝徒弟,加上这一路周献几乎没再与他说过什么话,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几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干脆挑事与周献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