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七个孩子,是因为拯救梅花镇而献身。
&esp;&esp;几对新人,是因为当年被献祭的七个孩子而死。
&esp;&esp;七个孩子,守了梅花镇十六年的和平,此不作假;他们因一己私念,杀伤人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esp;&esp;因为他们已死过一次,若是正常修士在此,大抵会叹息一声,助其灰飞烟灭,莫再生事。
&esp;&esp;然而封如故想的是,他家小红尘,剑里似乎正缺这样的鬼才。
&esp;&esp;这七个孩子,本质也是鬼魅,是儿童厌胜之法造就的地缚之灵,身体被钉死在风水穴位之上,引水德之气,蕴地母之灵,温养十六年,但因为他们的躯体被封,目前他们每人能发挥出的实力,十不足一。
&esp;&esp;若他们的实力能得以解放,恐怕单一个小七,都能与百余妖魔战个平分秋色。
&esp;&esp;被他们杀死的魂魄早已偿还这段因果,转世而去;现在,让他们轻易地灰飞烟灭,似乎太浪费了一些。
&esp;&esp;封如故百无聊赖,在床的犄角旮旯里寻到了一方被小六顺回来的描凤飞凰的红盖头,蒙在了脸上,继续想着自己的那点心事。
&esp;&esp;如一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单手押剑、满怀戒备地穿过水洞,见到了头盖盖头、身着嫁衣、单脚赤足被缚在床栏一角的封如故。
&esp;&esp;昨夜,决口的堤坝被堵上后,又破裂了好几次,似是人体的溃烂,如何堵疏,都会流出脓水来,逼得罗浮春、桑落久与海净焦头烂额。
&esp;&esp;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堤坝竟自行慢慢“愈合”。
&esp;&esp;及至天明,一切灾祸都有了平定之象。
&esp;&esp;瘟气也不再扩散,似乎随着“痊愈”的堤坝,被尽数吞没。
&esp;&esp;梅花镇再复天清水明之景。
&esp;&esp;在镇民们忙着清点损失时,如一他们才腾出手来,按照徐平生的指示,寻到了“人柱”藏身的水洞。
&esp;&esp;如一厌恶下水,也不识水性,本可在岸边等待,但他对常伯宁说:“义父,到下面我或许能帮上点儿忙。”
&esp;&esp;掐着避水诀的常伯宁与如一下了水。
&esp;&esp;他们本已预备好,最好是战而不伤,带走如故,免得再伤了“人柱”,在梅花镇里诱发和昨夜一样的洪灾与瘟灾。
&esp;&esp;谁想,他们竟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esp;&esp;“人柱”感受到有活人下水,到水洞前偷偷探了个头。
&esp;&esp;不等如一思考是否该拔剑御敌,那顶着封如故面容、身着男子婚服的“人柱”,竟热情无比地邀请他们进洞来,丝毫不见昨夜相杀时的狰狞之态。
&esp;&esp;……究竟发生了什么?
&esp;&esp;封如故做了什么,能把他们安抚得这样好?
&esp;&esp;满怀疑惑的如一刚踏入洞府,绕过破破烂烂的屏风,便见那人面覆一团红云,不见面容,只见他通身如焰嫁衣,撒金的正红襦裙垂落床角,漆黑的锁扣扣住他的脚腕,却凸显出了那一点雪白玲珑的脚踝骨。
&esp;&esp;如一呼吸一窒,隐隐有些透不过气。
&esp;&esp;常伯宁忧心封如故的身体,正欲上前,如一便比他快了一步,行至榻前,面对那张覆了红的脸,莫名有些紧张,用“众生相”剑柄做了喜秤,轻轻挑起流苏一角,缓缓扯下。
&esp;&esp;封如故正在喜帕后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常年缺乏血色的脸被饱和的红光一映,仿佛也添了不少血色。
&esp;&esp;“来啦。”封如故欠了欠身,从潮湿的床垫上爬起,仰脸看他,“我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呢。你一定喜欢。”
&esp;&esp;如一不语,轻轻掩住胃,那里有股说不清的暖流在来回涌动,叫他浑身痒酥酥地发着软。
&esp;&esp;如一想,这又是什么怪症?
&esp;&esp;是他的胃病又重了吗?
&esp;&esp;同样一头雾水的常伯宁忙赶上去,见他家小师弟身着嫁衣,不禁抿唇一乐:“怎么作这副打扮?”
&esp;&esp;封如故笑嘻嘻道:“无论怎样,都是好看。”
&esp;&esp;“师兄,闲话少叙。”在常伯宁想要关怀封如故身体时,封如故一抬手,打断了他,“你知道梅花镇十六年前之事了,可对?”
&esp;&esp;常伯宁只好默默咽下关心:“是。”
&esp;&esp;谁想,下一刻,封如故便是一语惊人:“师兄,魔道瘟咒与水咒,难道只有儿童厌胜之法才可破解吗?”&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