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青指了指前面的路口:“新开的一家大排档,千锦说他请客。”正是这一指,莫白又重新看到了薛墨青手上的伤。
莫白温言出声提醒道:“那我先去药店买点儿纱布给你包上吧,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薛墨青刚想开口叫住莫白,告诉他其实真的不疼没必要这样小题大做,结果莫白的人影已然早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大约摸三四分钟莫白才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手里还拎了一个塑料袋,莫白把东西递给薛墨青,自顾自的拆纱布。
莫白一边弄一边开口道:“你先跟千锦说一声咱们俩晚点儿到……你这到底是怎么打的,弄这么严重。”
“这个其实真的,算不上很厉害的伤,被我打的人比我伤势重的多。”薛墨青低垂着眸,看着莫白捣鼓东西。
“但是看着就很痛,我现在要涂酒精和碘伏,可能稍微会有点儿扎得慌,你忍一忍。”在莫柏眼里,薛墨青是和他一样的。
哪怕一直外在表现出很坚强、很体贴的姿态,可实际上没个人都是需要被照顾的,所有人在长大之前都是个小孩。
薛墨青的唇略微动了动,是不是想说什么东西,但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任由莫白动作。
涂完碘伏之后就可以直接包纱布了,薛墨青不理解莫白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学的,仿佛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温柔细心。
莫白动作也麻利,没耽误多久,薛墨青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上的东西,一时间有点儿怅然若失。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表明心意,那么莫白还会站在这儿,安安静静的给他包纱布吗?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
那地方离得不远,千锦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见自己老大领着人来,一开始还有点儿奇怪,一看见是莫白就瞬间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
千锦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薛墨青白了他一眼:“我劝你还是稍微正经点儿——”
他不想让莫白觉得他认识的都是点儿狐朋狗友的社会人,最起码莫白不能真的把这话说出来,千锦这模样终归还是有点儿太贱了。
千锦谄媚的笑笑:“老大今儿怎么还把你朋友给带来了?这窝里都是点儿什么人,老大心里不清楚吗?”
薛墨青瞪了千锦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交友不慎?我再怎么不也比他们旁的几位强?”
莫白站在一边都快看愣了,薛墨青平常在千锦他们几个小弟面前原来都是这样的吗?
千锦讪笑了下:“我哪儿敢这么说啊——走了走了,包厢里有空调,凉快。”
说是来的人杂,可实际上也就五六个附中普通班的。
他们都认识薛墨青,不是因为道上的事,绝大多数的原因是自己老师每天都在提文科重点班的那两个理科鬼才。
时间一长,他们讨论的话题慢慢也都变成了为什么莫白和薛墨青要闲的没事干去文科班了。
莫白想坐在角落,但最后发现只要挨着薛墨青就会成为全场醒目中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坐着玩手机。
他们第一轮已经吃完了,等薛墨青来才打算继续点菜,千锦扫过小程序,把手机递给薛墨青:“诺……你看着点。”
薛墨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竹笋不吃,别点带红枣的汤和有葡萄干的甜品,海鲜可以多来点儿,你自己随便弄,我懒得找菜。”
“哟?没想到老大还有这么多不喜欢吃的?”千锦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开始了浩大的点菜工程。
薛墨青没说话,反而是莫白偷偷看了薛墨青一眼,随即小声问:“你怎么我讨厌的东西都记得这么清楚。”
“平常给你做饭什么的总归要用到,更何况他们几个都是不操心的主儿,万一点了你不喜欢的你又不吃。”
“那你可以晚上回家给我下阳春面——”莫白眨了眨眼睛,颇有一副一本正经的意味在其中了。
“难得千锦这家伙不抠门,好好宰一顿,反正你也喜欢吃海鲜,趁着这功夫多吃点儿,别等我妈回来了你瘦了,她又该批判我虐待你了。”
莫白靠在椅背上:“你觉不觉得他们看你的目光都带着敬仰的?我哥真厉害。”
薛墨青失笑了下:“你就别吹捧我了,他们总分连五百都考不到,看谁都是崇拜着去瞧的,也就家里还有点儿小钱。”
莫白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猜我这次多少分?”他年排掉了不少,但薛墨青好像还不知道他的成绩。
“我不想猜……你直接告诉我不成吗?”薛墨青不过是莫白名义上的监护人,但他能收到的成绩单只有自己那份。
“也就五百九十四,连六百都没上,语文考的跟屎一样,赵姐差点儿没把我骂死,我语文愣是比上次低了五十多。”
薛墨青揉了揉莫白的脑袋:“别再惦记着这事了,下次年级第一一定还是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一会儿好好吃饭。”
“好好好,不提了。”莫白看着刚才送上来的羊肉串,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合不合乎规矩。
“直接吃,不用管他们。”薛墨青说着就往莫白的盘子上放了一串,自己当然也没闲着。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薛墨青知道莫白晚上回家还要去写资料,所以也没久留,两个人溜着弯就回家了,权当消食。
回家路上,莫白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鞋带,终于在它彻底散开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莫白愣了愣:“哥……你帮我系个鞋带呗?”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才问出来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