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端着吃食走进寝殿,放在木桌上,她盛了一碗粥,递上前,攸思接过碗,细心地喂姒商喝着米粥。幽王则在一旁逗弄着孩子,寝殿内气氛倒也温馨!
然而,王宫内却突然变得闹哄哄的,人的走动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打破了这份宁静。姒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轻声问道:“外面是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攸思看了一眼幽王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昨天妹妹喜得王子,大王高兴,命人点了骊山的烽火,传来各国诸侯来给大王与妹妹庆贺。”二十多个烽火连翻的点,到现在都还在燃烧。幽王就举动不知是好是坏!
姒商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眸子一沉,低笑道:“我倒想看看,这骊山这么多的烽火点燃是何等的景象!”
幽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喜道:“商儿想看,孤抱你出去看看!”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姒商,大步走出寝殿。姒商蜷缩在幽王的怀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神情冷淡。
他们来到琼台之上,这里高楼耸立,可以远眺整个骊山。姒商看着远处,骊山的烽火红烧了半边天,狼烟升起直破云霄,那熊熊烈火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吞噬进去。她轻笑道:“果然不失所望,这火光既如此壮观!”然而,她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凄美,这烽火不管如何壮观都不能抚平她内心的空虚。
一行泪悄然从姒商的眼中流出,她仿佛从火光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他温柔的话语:“等你生了孩子,我带你去看山花烂漫,夏荷苑池、商秋穗香、冬雪素裹,好不好?”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她明明答应了他,可为何他却放了手?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份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然而,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滑落,滴落在幽王的衣襟上,也滴落在了她自己的心中。
陆陆续续有诸侯国的人马不停蹄地赶往镐京,当他们得知只是琼台上的娘娘生了个儿子,而幽王竟用烽火召见诸侯时,心中不免生出不满。然而,面对幽王的暴虐,诸侯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保持着表面的恭敬。
入夜后,幽王与攸思在王宫中设宴款待诸侯们。一时间,丝竹管弦之声响彻整个王宫,镐京城内也沉浸在一片奢靡繁华的景象之中。
在寝殿内卢氏为了让姒商好好休息,让奶娘抱着孩子去了侧殿睡。念初也化作原形,蜷缩在一旁的小窝里,这是姒商特意让人为它准备的。图墨轻轻走到床榻前,抚摸着姒商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商儿,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
姒商依偎进他的怀里,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阿墨,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可为何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图墨抚摸着她的头,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要担心,我早晚会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的!”
姒商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相信你!”
良久,她才鼓起勇气问道:“在昏睡之前,我见神君的黑变白,如今醒来又没看见他,他可还好?”想起昏睡前,祭月那虚弱的神情,牵动着她的心!
图墨的眸子一沉,沙哑着声音说道:“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看他当时的情况并不乐观,连洌兮都受了重伤,神君怕是……”凶多吉少几个字,不敢再说出口,怕她忧神伤心!
姒商如烟似雾的眸子含着泪,急切地问道:“那他人呢?”
图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缓缓说道:“他去了先民之山!其他的不让我和你说。”
姒商失笑道:“你个傻子,就不能说些好话骗骗我?”
图墨叹息道:“我不想骗你,如果日后你知道我骗了你,会得难过的。”
姒商抬起头,看着图墨的眼睛问道:“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呢?,把她给排除在外!
图墨解释道:“因为他对你好!他不想你忧心,我也不想你不开心!”
图墨缓了缓,又说道:“不过,以后你要是想他,可以写信给他,让念初为你带去。”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妥协和无奈。
姒商不解地看着图墨:“你让我想别的男子,是何意?”图墨都已经感觉到她对他的不同了吧!她的心早已松动了吧,面对他那样的好,谁都会感动的吧!
图墨解释道:“没有何意,就是普通的朋友,也是可以通信的,你不必多想!”他从来都不在乎世界上有多少人会对她好,他只怕她不开心!
姒商又贴上他的怀抱,低声说道:“谁会想他,只是觉得对不起他而已!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着他的好!”
图墨或许感觉到了她的内心挣扎,他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缓缓说道:“没什么的,他会没事的!哦!对了,九眼天珠洌兮已经拿回去了。这是神君留给你的东西,”说着,他拿出祭月给的骨哨,轻轻地戴在她的脖颈处,“以后遇到危险,骨哨会产生感应。”
姒商抚摸着骨哨,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那时他给她骨哨,是把它当定情信物给她的吧!
图墨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轻声说道:“早点休息吧,刚生完孩子,还是不要太过操劳。”
姒商点点头,嗯了一声,便侧过身闭上眼睛。然而,当图墨走出屏风后,一行泪才从她的眼中悄然滑落。她抚摸着骨哨,思绪飘回了与他在神庙生活的情景,还有那一夜的温柔与缠绵。其实,从她看到他给她看的记忆时,自己就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只是她嘴硬,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她怕辜负了图墨,也怕自己辜负了他。然而,终究她还是辜负了所有人,辜负了图墨,辜负了祭月,自私的只爱了自己,人一旦拥有了如此美好的幸福,又怎么想失去它,所以她自私的拉扯着界限谁都不想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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