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使臣进京的动静十分盛大。听说沿路还有北狄特有的乐队表演。好多闺秀小姐都去看热闹了。
姜令月也想出门逛逛,只是姜幼白对外宣称还在病中,她只好作罢了想看热闹的心思。
“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总是召你见面。明知你在病中,却三番四次让公主府的人来唤你。”姜令月坐在榻前的圈椅上,看着朝露出去的背影抱怨道。
刚才公主府的人又来了,朝露便进来禀报。
姜幼白对此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反正自己还在病中,是不可能去见昭平长公主的。而昭平长公主虽急着见她,但似乎除了让人日日来姜家传唤,对她的拒召不见再毫无办法。
先时梅氏和姜父心里还有些忐忑,那毕竟是长公主,圣上的亲姐姐。但经过姜幼白这一段时间的装病经历,久而久之他们倒也习惯了。
“北狄的三王子已经进京了,想必长公主接下来也没有心思再为难三妹妹了。”坐在姜令月旁边的陈娴放下手里的茶盏,气定神闲的道。
姜令月闻言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就恍然大悟,与陈娴对视一眼,幸灾乐祸的笑道:“可不是。荣郡主和亲北狄,虽说嫁妆自有内务府准备,但长公主作为荣郡主的亲生母亲,怕是要亲自操持才放心。”
随着北狄使臣的到来,圣上选了箫荣和亲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这其中大半怕都是那些宗室王爷家的功劳。
长公主想用滕妾之事逼圣上另选和亲的人,但既然人选已定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不说圣上压根就不在乎陪嫁几个滕侍,就是宗室里的人也不可能让这个人选改变。毕竟谁都不想自家娇养的女孩儿下嫁蛮荒。
姜幼白装病了将近大半月,当圣上下旨众朝臣皆可携家眷进宫参加北狄使臣的接风宴时,她便顺势痊愈了。
姜父的官职虽不十分高,但他接连立下功勋,算是简在帝心的人。因此他对带家眷进宫的事情十分重视。除了梅氏,姜令月和姜幼白两姐妹,还有大奶奶陈娴都会跟着进宫。姜家几乎一家子都出动了。
宫宴定在酉时末。时值冬月,一般到酉时初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今日又是阴天,因此姜家一家坐车赶到宫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
但天色却并不影响人的视觉,整个紫荆城灯火通明,当人置身其中,恍若白昼。
姜幼白和姜令月并排同行,紧紧跟在梅氏身后。瞧着比往日热闹了许多的宫道,她微微侧目四下打量。见到与他们一样进宫赴宴的人家不少,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很少有单独来的。
当他们一行走到御花园,姜幼白瞥见不远处假山后面的几个人影时不由神色微凝。
若是她没看错,刚刚进去假山后面的人影是那位五皇子殿下,随着他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位异
族打扮的男子。如今能出现在宫里的异族之人,唯有从北狄来的使臣。所以五皇子和北狄的人有来往?
姜幼白心里思索着,脚下的步子稍稍有些迟滞。大奶奶陈娴立马就细心的发现了。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没什么。”姜幼白轻轻摇头,并不欲多说什么。
一行到了皇家设宴的大殿,里面已经早到了许多人。只不过大家都矜持着守着规矩,倒也不见喧哗。
在众多的人群中,姜幼白见到了建安候府的人。梅氏领着她们上前打招呼,贺姑娘一见姜幼白就亲热的过来拉她的手,“听说郡主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了?”
姜幼白笑着点头,“多谢你记挂,如今已经大好了。就是失约了贺姐姐的邀请,实在惭愧。”
“这有什么,养病要紧。你若喜欢,下回我再给你下帖子便是了。”贺姑娘得体的笑道。说罢又将目光转到姜令月身上,“这是姜大姑娘吧?果真瞧着端庄大方,怪不得连皇后娘娘也对你赞不绝口。”
“贺姑娘谬赞了!”姜令月不好意思的自谦。
长辈们在一旁寒暄,姜幼白等小辈便在底下窃窃私语。
随着进来的人家越来越多,姜幼白还见到了陈家的人和柳家的人。她与柳思筝许久未见,两人站在一起正叙着久别之语,余光就瞥见大殿门口贾母正被两个儿媳搀扶着进来。
荣国府与姜家有亲,梅氏见她们进殿,歉意的看
了陈府和柳府的人一眼,然后与两个女儿忙忙的迎上去。
“老太君,多日未见,您可好啊?”梅氏笑着问候贾母道。
“是她姑母啊。”贾母才看到梅氏和她身后的姜令月姐妹俩,面上露出一抹慈爱,“我整日和孙子孙女儿们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说罢,又瞧向梅氏身后唯一的生面孔,“这就是你家的大奶奶?”
梅氏笑着点点头,陈娴忙讨巧的上前请安,“见过老祖宗!”
贾母看着陈娴面上露出深深的笑意,“果真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姑娘,我瞧着就欢喜。”
“老祖宗既爱她,改日我带她去拜访老祖宗,到时您老也好教教她。”梅氏笑着捧道。
果然贾母听了这番话,立时笑容满面起来。
“怎么二奶奶没有跟来,还有府上的几位小姐怎么也没来?”梅氏向贾母身后瞧了一眼,问道。
“她们几个小人家没见过场面,也怕上不得台面,索性都让在家里了。”邢夫人不待贾母开口,抢先道。
听她如此说,贾母面上的笑意敛了敛,倒是一旁的王夫人面色如常,开口解释道:“几个姑娘都在家里,余下爷们儿都进宫了,老太太怕她们呆着害怕,便让凤丫头也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