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进京的日子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马车才行至城外,姜承宗就来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许久未见的萧山。
等姜家人相互叙过话,萧山才笑着解释道:“我家主子本是要亲自来接诸位,不想临行前圣上召见,这才耽搁了。主子吩咐我一定要将诸位安顿好。”
姜父与梅氏闻言,忙客气的说了句无妨。
萧山把姜家人送到家,猜到他们刚到定要收拾一番,便提前离开了。
姜父和梅氏送老太太去休息,姜幼白和姜令月则指挥着丫头婆子收拾行李。姜承宗又给姐妹俩介绍新家的格局。
这处房子面积并不大,但格局挺好。总共两进,前院有两处面积不大的小院子,分别做了姜父和姜承宗的书房。后院最大的一处院子自然给老太太住,正院两侧又有两处小院。大的那处梅氏住了,小的这处又分成两个小院,给姜幼白和姜令月两姐妹住。
大概参观了下自己的住处,姜幼白觉得这里比起之前的屋子可宽敞多了。她院里有两间正房,左右两侧两间抱厦。前院是青石砖铺就,种着两棵石榴树。后院并不大,只种了一颗银桂。
如今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一进去后院入眼便是漫天雪白,鼻尖满是馥郁的花香。
姜幼白转了一圈出来,去了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姜令月院里。
这边与她的院子格局相似,前院也种了石榴
树,后院却是几丛芭蕉。
她去时姜令月正与姜承宗说呢,“芭蕉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更喜欢开花的。”
姜承宗正要说给换呢,姜幼白就笑着接口道:“姐姐既然不喜欢芭蕉,倒不如把这些给我栽到后院去。我那里有株银桂给姐姐好了。”
姜令月才说好,正想着找人去移栽呢,姜承宗就笑道:“既如此,你们两个将院子换了岂不轻便?”
这倒也是,反正都未曾住进去。
兄妹三人又去梅氏院里,这里地方宽敞,也种了许多花木。平常的有四季冬青,贵重的竟还有两株西府海棠。
姜幼白有些惊讶,刚才来的路上姜承宗已经介绍了自家这处胡同叫三元胡同,在内城的边上。周围邻里都是文官府邸。
房子的地理位置虽不十分好,但也比较近便,房价自然不会低。再有各处院里的这些花木,加起来肯定不止两千五百两。
不止姜幼白,梅氏也想到了。她不由问起姜承宗。
姜承宗笑着回道:“正要回禀父亲、母亲,这回多亏家里这些亲友的帮衬,儿子才置办下这处房产。”
“怎么回事?”梅氏与姜父对视一眼,问道。
姜承宗道:“父亲和母亲怕是还未接到舅舅的信,舅舅一家早前外任上去了。儿子初来乍到,多亏子规的提点和帮衬。初进京时儿子就暂居于他府上,还有这处房子也是子规帮着找的。”
说罢,又道:“贾家表嫂也
曾差了表侄儿唤芸哥儿的来家里一趟,带了二十两银子,儿子不好收。后来收拾房子,芸哥儿就拉了一车花植,说是帮着人修房子余下的,儿子也便收下了。”
姜父和梅氏听罢,点头表示理当如此。
“可知你舅舅外任去哪里了?”梅氏问道。
“说是任了嘉兴知府。”
嘉兴,自古为富庶繁华之地,拥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称。梅家舅舅能在此地任知府,可见圣眷正隆。
梅氏面上露出喜色,又问起自己外家的情况。
姜承宗道:“因着贾家表嫂独居,芸哥儿又时常不在家,儿子不好去拜访。”
梅氏便与姜父商量,过两日安顿下来便给外家下帖子,设宴请了表侄儿媳妇来家里。又说要邀了箫煦来家里吃饭。当年箫煦住在姜家时,大家相处的十分愉快。
姜承宗就道:“阿娘怕是还不知道子规的身份吧?儿子也是进了京才知道,子规原是魏国公府嫡出的公子。原先他家遭了难,这才避在雍州。幸得当今圣明,已给他家复爵了。就是可惜他的父兄俱已不在了,如今是他承袭了国公爵位。”
除了姜父,其余人听了都不由大吃一惊。
姜幼白虽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妨箫煦身份这般显赫。
既然箫煦身份与之前不一样了,梅氏对于宴请人家就有些迟疑。还是姜承宗道箫煦并不是那等势力之人,她才安心。
日后便要正式在这里安家了,姜
幼白对自个儿的住处收拾的格外用心。嗣哥儿如今跟着梅氏住,因此姜幼白将两间正房都布置了。一间当作卧房,一间作书房兼待客用。
两间抱厦给身边的丫头们住。这回来京城除了守着老宅的人,不要紧的下人都散了,只余主子身边亲近的。
姜幼白身边现在有四个丫头,除了早先的朝露和暮云,后来又添了两个二等丫头叫茏雾和卷碧的。
一家子忙忙碌碌的安置了几日,梅氏便给贾家的侄儿媳妇卜氏下了帖子。
虽往日见面不多,但梅氏相帮她家良多,所以两家素来亲厚。卜氏隔日就带着儿子贾芸上门来了。
不错,与梅氏连着亲的正是这位在红楼里与荣国府牵扯甚紧的贾芸家。
姜幼白知晓时只讶异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她这几日已经猜到梅氏的娘家很可能就是那位与薛家有亲的梅翰林家,因此梅氏与红楼里的主要配角有亲她已是见怪不怪了。
梅氏亲亲热热的携了卜氏去花厅,姜承宗则领着贾芸去拜见姜父。
虽是小辈,但卜氏与梅氏的年岁相差并不多。只是她寡居多年,看面容比梅氏更显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