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楼哥在想什么,今天这门是不出也得出。
两人去到医院,温鱼刚一踏进乐遥住的那间病房,他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乐遥醒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坏消息。
温鱼本来是来找向尹的,但看见乐遥已经清醒,他的心情霎时不好,正好向尹还出门去买饭了,压根就不在,温鱼郁闷至极,扭头就要叫上谢楼离开,乐遥的输液瓶却正好挂完,温鱼杵在门口,和乐遥虚弱的眼神对视了一小会儿,最后,他还是没有过得了自己心里那道坎,认命地出去帮乐遥叫了护士。
护士给乐遥换了吊瓶,温鱼看乐遥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还没有好,于是顺口问了护士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护士说,不是简单的肋骨断裂,似乎有伤到心肺。
温鱼微愣,再看向乐遥惨白惨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在乐遥身上,看见过自己曾经羡慕的那个影子。
那场宴会里的乐家大少爷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在他眼前的,只有乐遥。
温鱼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同情坏人!温小鱼你清醒一点!
在病房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向尹带着打包的饭回来了。
“小鱼你怎么来了?”
温鱼走到一边:“没什么,我就过来看看。”
向尹不需要吃饭,因此那食盒是给乐遥带的,温鱼看着向尹把乐遥扶起来,用勺子给乐遥喂饭,显然向尹已经仁至义尽,但凡乐遥是个识趣的人就应该别再挑三拣四,但乐遥居然还挑食!仿佛向尹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温鱼看不下去,他突然拽了一下谢楼的袖子:“楼哥,你借一点钱给我。”
谢楼从进门起就在看手里的一张三折叠传单,似乎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此刻温鱼和他说话他才收拢传单回过神:“拿钱做什么?”
温鱼道:“我要给乐遥请一个护工。”
谢楼挑眉:“护工?给他请?”
温鱼点头:“你看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向哥明明就讨厌他,还要照顾他,向哥太可怜了,我看不下去了。”
谢楼突然问他:“小鱼,你是不是很讨厌乐遥?”
温鱼点头:“讨厌。而且乐遥还欠我十万能量石呢!可恶的家伙!”
谢楼闻言,倏忽道:“要不我把他杀了吧。器官拿去地下城倒卖的话,刨去坏掉的心和肺,应该也可以凑齐十万能量石,这样他欠你的债就可以还清——”
温鱼:???
谢楼好像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温鱼急急忙忙捂住谢楼的嘴:“不可以,楼哥你不准想这些!”
温鱼不让他说,谢楼便闭嘴不提,重新和温鱼谈请护工的事情:“如果是照顾乐遥的话,你想请一个什么样的护工?”
“最普通的就可以。”
“最普通的啊……”谢楼托着下巴想了想:“最普通的护工,一个月大概需要,五千能量石。这五千能量石,小鱼借了之后打算怎么还我?”
温鱼囊中羞涩:“等我去工作了,慢慢还你。”
谢楼垂眸看着他的小表情:“小鱼想找什么工作?”
这末世,可没有无异能者能应聘得上的工作。
温鱼显然对这一点还不太清楚,他天真地和谢楼道:“上次我和何一帆去地下城的时候,有人给我递了名片呢,他说我非常适合做这个工作,一个月有一万能量石,我决定等会从医院离开就过去试试,你陪我一起去呗,我连那个人的名片都带上了。”
“哦?什么工作?一个月一万能量石,这很高啊。”谢楼好像真的很感兴趣,温鱼点点头:“我也觉得很高,那个人好像是说去做什么……站街来着?”
谢楼脸色一僵:“什么?”
“就是站街啊,字面意思。那个人和我说,只需要在他们店门外给他们揽客,就相当于,嗯……销售?他说我非常适合,夸我长得漂亮,夸了我好久呢。楼哥,我都没有想过我居然有做销售的潜质,我嘴巴很笨的,但是他说长得好看就可以,你觉得可以吗?”
他觉得?
谢楼一张脸快要黑得滴出墨来,他朝温鱼伸出手:“名片给我。”
温鱼在自己的衣服兜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红金撞色的名片,看起来十分有范儿,谢楼双指夹住名片看了一眼,那名片上面只写了联系人的名字和地址。
联系人的名字谢楼不认识,但这个地址谢楼却知道是谁的地盘。
地下城长丰路3号-附1号。
很好,贺鸣飞,挖人挖到他头上来了。
温鱼不知道站街是什么意思。
他十八岁之前,只有谢楼这么一个朋友,加上半路离开的何一帆,也才两个。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的性格,非常,非常地不合群。
很少有男孩子,可以像他那么娇气。因此男孩子们也都不和他玩,生怕给他磕了碰了,会被谢楼找麻烦。
温鱼本身并不可怕,他虽然娇气爱哭,但也还算玩得起,不会动不动就找人告状,但他的竹马,那是一点也玩不起。
如果有人弄哭了温鱼再被他发现,那个人一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诸事不顺。
正因如此,温鱼交不到什么朋友,加上他不是非常热衷于电子设备上的低俗碎片化信息,这就导致他对于少年人喜欢讨论的成年人话题,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别说站街了,可能别人脱光了衣服在他眼前跳舞,他都会以为这是什么特别的风土人情。
谢楼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但正是因为清楚,才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