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仿佛整个宇宙的时间都静止了。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伴随着人说话的声音:
“姑娘!姑娘!我能进来吗?姑娘!”
孟遇安很想去开门,可实在又累又饿,连眼皮都睁不开,恨不得让自己的灵魂出窍,用潜意识去开门。
“姑娘,那我可进来了啊。”
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醒醒!”
迷迷糊糊中,孟遇安感觉到有人在面前摇晃自己。
孟遇安努力睁开眼睛,只看到几张脸互相交叠着,渐渐才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张脸。
正是孟遇安最初来到田庄时,被王大娘指派来教她割稻谷的老佃农。
“大叔,怎么是你啊。”孟遇安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老佃农说道:“我看你今天被王管事打了一顿,又没吃晚饭,这身体怎么受得住?这不,我来给你送饭了。”
老佃农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孟遇安:“吃吧,还热乎着。”
孟遇安心情落寞,有些赌气地说:
“王大娘罚我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我今天中午吃过了,晚上就不能再吃了。不然要是被她知道了,不定还要怎么磋磨我呢。”
“放心吧,我悄悄给你送过来的,她不会知道的。”老佃农安慰道。
那两个馒头还散着腾腾的热气,一看就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
孟遇安饿了大半天,抵挡不了诱惑,接过馒头就啃了起来,边啃边问道:“大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老佃农哀叹一声,幽幽道:“底层的日子都不好过,若不再互相帮扶着,就更难了。”
“王大娘可不这么想,”孟遇安差点噎着,“她只会从折磨别人中获得快乐。”
老佃农苦笑道:“孩子,你这就错了,王管事可不是底层人。人家有资历、有背景,比咱们强多了。”
看着孟遇安狼吞虎咽的样子,老佃农浑浊的眼睛里蓄起了一层泪水:
“我们家四丫头要是还在,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她小时候吃饭也是这样着急忙慌的。”
孟遇安又啃一口馒头,问道:“大叔,您家四姑娘怎么了?”
老佃农抹一把眼泪,悲痛说道:“我家有四个丫头和一个小子,早年间日子还可以。”
“但是有一年小子突然生病了,没钱去治,只能把家里的地卖给陆家,我们就成了佃农。”
“再后来,被管事的克扣工钱,家里吃不起饭,就把四丫头卖去青楼了。”
“好不容易今年日子好起来,上个月想去把四丫头赎回来,结果他们说四丫头死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孟遇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段故事很耳熟,跟刚到寻芳阁时阿香诉说的身世一模一样。
孟遇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问道:“大叔,您的四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老佃农道:“庄稼人没起什么大名,起了个小名叫阿香。”
“阿香?!”孟遇安手里的馒头顿时就不香了。
“姑娘,你怎么了?”老佃农一脸莫名其妙。
孟遇安为了进一步确认,又问道:“您把她卖去的青楼,可是叫寻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