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抬眼远望,只见几匹马沿小路向着田庄这边疾驰而来,顷刻之间就到了孟遇安和王大娘面前。
为者一拉缰绳,马儿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蹬起,足有丈余。
孟遇安被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节节后退,心中暗自纳罕来人究竟是谁。
待马儿前蹄落下,孟遇安才看清了为者的面庞,不禁惊呼出声:
“贺公子?!”
来者正是骠骑将军贺玄卿的儿子、贺令娴的哥哥,贺令昌。
孟遇安数月前去贺家小住一个月、教授贺令娴诗词的时候,在离开前与贺令昌有过几日之缘。
当时,贺令昌还把孟遇安当做了燕国细作,月下持刀威胁过她。
“大公子怎么来了?”王大娘一样惊奇,而且她一看就是认识贺令昌的。
想想也对,王大娘当初是贺夫人的陪嫁,自然也是从贺家来到陆家的,与小时候的贺令昌肯定很熟识,这二十年间逢年过节也时不时会见面。
贺令昌长腿一跨,翻身下马,健步来到她们面前。
“只看帛书的内容,我还将信将疑;亲眼一见,果然是孟姑娘。”贺令昌哂笑道。
“帛书?什么帛书?”王大娘一头雾水。
孟遇安赶紧打断:“失陪一下,王大娘。贺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孟遇安轻轻扯着贺令昌的甲胄边缘,把他拽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是你看到信了?送信的佃农呢?”
贺令昌漫不经心道:“那个老农在相府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还和看门的僮仆拉扯不清。我正好带队巡查到附近,就把他收监了。”
“啊?”孟遇安大惊,“公子没把他怎么样吧?他是个无辜人啊!”
“孟姑娘急什么,”贺令昌笑道,“我人已在你面前了,难道还能对他怎么样吗?”
“我们的人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红字帛书,一看之下,竟然是你的笔迹,所写之事也像你的口吻。”
“我们再三盘问,那老农也只说是替一个‘在陆家田庄受了欺负的姑娘’送信,我便猜测这信就是你写的。”
贺令昌摊开双臂,对着孟遇安,满脸写着“不愧是我”四个大字,玩味笑道:
“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
第一次在贺家接触贺令昌时,孟遇安只觉得他是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冷面少年将军,没想到底子里还有几分幽默。
孟遇安抱拳行礼:“公子真乃神人也。”
贺令昌看了一眼远处的王大娘,轻声问道:“可是她虐待你吗?”
孟遇安笑道:“确实是,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我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贺令昌迈步便要过去,孟遇安连忙双手拉住他。
“贺公子且住!”孟遇安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次就算了。”
贺令昌作罢,但又好奇问道:“孟姑娘是相府的义女,怎么沦落到田庄里来了?我在舍妹的婚宴上也没看见你。”
孟遇安自嘲笑道:“这就不得不提起另一桩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