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东侧,是一张写字台,台面上扣着一块大玻璃,玻璃下面压着一些老照片,黑白的照片居多,证明着年份的久远。
写字台上堆放着一些书,都是课本和习题册;有一盏小小的台灯,歪着脖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亮。
房屋的北部则堆放着些杂物,如铁锨、铁锹、钢叉、木锨等农具;有个大粮囤,堆满了小麦,粮囤周围洒落着一些麦粒。
有几个大口袋里装着大豆、玉米。
房间的西北角堆放着一些地瓜和地瓜干、晒的干豆角、干辣椒等。
有几个酒坛子一样的陶罐,韩要童介绍说,里面装着她自己腌制的辣椒酱、萝卜片子、白菜帮子等。
另有三个干净一些的装面的口袋,白色的是面粉,黄色的是玉米面,黄绿色的是豆面。
韩要童说,她不爱喝玉米糊糊,颗粒挺大,有点拉嗓子;她却很爱喝豆面的面条,放点香菜在锅里,芳香扑鼻,美味无比,只是擀起面来,相当费劲,她极少做。
木质的房梁上,胡乱搭扯着一些电线,有好几处蛛网,清晰可见。
韩要童笑着说道:“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陆正刚抖了抖鼻子,闻了闻,轻声道:“好像是有。”
“哈哈,没闻过吧?那是陈年老鼠屎的味道”,韩要童爽朗地笑道。
“老鼠屎?”陆正刚下意识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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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前天晚上还看到两只特别大的老鼠蹲在房梁上,叽叽喳喳的叫,吓了我一跳”,韩要童红着脸蛋儿笑道:“半夜经常能听到老鼠啃东西和跑动的声音。
“不过,我都习惯啦!”
“你先坐”,韩要童拉过写字台前的一张木椅,招呼道:“我去看看饭锅,熬着大米粥呢。”
……
不一会儿,韩要童走进屋里来,手里多了一条刚在清水中淘洗过的毛巾:
“给,擦擦汗吧,瞧你,热得跟个水兔子似的。
“家里没有新毛巾,这块儿是我用的,你如果不嫌弃,就擦擦汗。
“或者到院子里站上一会儿,吹吹风,自然风干也可以,哈哈……”
韩要童爽朗地笑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陆正刚微笑着接过毛巾,擦起脸、脖子和手臂来,那条毛巾立时吸满了汗水,变得水汪汪的了。
“给我”,韩要童站在一旁看着,笑道。
陆正刚听话地递了过去。
韩要童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嫌弃地问道:“你几天没洗澡了?为什么拧出来的水都是灰色的?”
“给,再擦擦”,她将毛巾搭在陆正刚的手臂上,说道。
陆正刚拿起毛巾,现被淘洗干净了,颇为歉意,笑道:“也没几天,都把你的毛巾蘸脏了。”
“嗨,我等会儿一盆水洗出来就是了”,韩要童不以为意,笑道:“好好擦擦耳朵后面,亮晶晶的泛着光呢,都是盐粒子。”
陆正刚温驯地轻轻擦着耳朵后面。
韩要童走上前来,弯下腰,盯着看着,突然笑道:“妈耶,真都搓出泥了,你可真脏啊!”
陆正刚闻言,颇难为情,笑道:“失礼,失礼。”
韩要童撇着嘴,白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出来吃饭吧,你没吃早饭吧?”
陆正刚没回答,跟在韩要童的身后,走出了屋子。
“把门口的大椅子搬过来”,韩要童指了指堂屋门口东侧的一张白色的大椅子说道。
陆正刚听话地走过去,搬在手里,站在锅屋门口,吃吃地望着正在盛粥的韩要童。
韩要童见他搬着椅子,呆呆地站着,不禁笑道:“你搬着它站在那干嘛?放到院子里呀。”
他于是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放下了椅子。
韩要童端过来一碗白粥,放到椅子上。现椅子有点晃动,便在天井里找来一小块儿瓦片,塞到了椅子的一只腿儿下面,椅子登时稳固了。
接着,她先后端来一碗白粥,几张冒着热气的烙馍馍,两个鸡蛋和一盘萝卜条咸菜,拉来了两个小凳子,招呼陆正刚坐下,笑道:“我们家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将就吧,这个鸡蛋我放进蒸锅不久,也不知道熟没熟。”
她嘴里念叨着,一边剥起了一个鸡蛋。
剥好后,她轻轻按了按鸡蛋白,递给陆正刚,笑道:“蒸得时间太短了,松松软软的,里面的鸡蛋黄指定没熟,你吃的时候用烙馍馍接着点,别流掉了,可惜。”
陆正刚咬了一口,果不其然,那鸡蛋黄黄莹莹的全是液体状,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都没熟,能吃吗?”
“当然能啦!生鸡蛋都能吃,这种反而更有营养”,韩要童回复道。
“你就瞎掰吧”,陆正刚说着,将那颗鸡蛋一团扔到了嘴里,表情怪异地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