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污浊的血很快就散成一团浓郁腥臭的黑雾。
辛晚掩住口鼻,使劲眨了几下眼。
徐时瓒扫了一道剑意出来,恍若下了大雪一场,将四周的黑雾都压散开了,终于露出一块干净清新的净土。
“它刚刚是怎么了?”辛晚站在那只鬼的位置,仔细端详,只看到远处一片杂草丛生,叫人摸不着头脑。
徐时瓒晃晃手里的追踪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他像邀功的小狗:“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原来那只鬼挑的地方是月老庙后面的一处破败的柴房,这里破败不堪,和前面金碧辉煌的大殿恍如两个世界。
入夜的风凉得叫人冷颤,辛晚叫徐时瓒走在前面,替她挡住大半的凉意。
徐时瓒近日以来十分喜欢用眼睛对上她的。
那双眼还是一样毫无光采,可是到底是次数有点多了,竟叫辛晚生出一点点的怀疑。
“徐时瓒,”她舔了下发干的唇:“你看得清……”
话刚落下半句,徐时瓒就踢到前面的树根,差点摔了。
“什么?”他问,还不忘带着笑。
怎么说也是自己让他走得前面,何况瞎也是替辛晚挡的。
她于是又将后面的半句话硬生生吞下:“没什么。”
木门被风带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里面的烛火微颤,印在纸窗上叫人看得不太真切。
辛晚赶紧和徐时瓒屏了人气,静悄悄地靠近那扇窗。
里面果然真有那只大鬼。
还有那些孩子们。
其中一个面色潮红,缩在角落,难以抑制地轻颤,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模样。
那鬼又嘶哑了几句,声音叫人辨别不出,却比刚才和辛晚他们打的时候喊得那几声真切温柔多了。
这实在是很奇怪。
那只鬼站起来,端起桌上浓稠的药汤,不是的是蹲还是什么动作。
总而言之,它在他面前,一勺接一勺地给人喂药。
“桂枝。”徐时瓒忽然开口。
“什么?”辛晚看得云里雾里,听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桂枝,治风寒发热。”
它之所以不动,是因为看到草丛内有桂枝。
辛晚忽然茅塞顿开,却又狐疑地给徐时瓒第一个眼神:“你怎么知道的?”
“啊,自然不是看到的,闻到的。”徐时瓒接得很快,言语和举止又无分毫差错,就连唇上扬起的恰好弧度,都与先前分毫不差。
辛晚略微放心下心。
就说了,徐时瓒现在还是个真瞎子。
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