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讲完以后,越长歌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巧了。”
——废话。她顶多记得那天卖了几本收了多少钱,哪里还记得买家姓甚名谁,又为何模样?
先前带来的那几本新作,早就作为见面礼送给了莲思柔。
莲宗主将其放在一旁,却不看,只是问道:“这是专送给我一个人的么?”
她问这话时,神情温柔,满是倾慕之意。
越长歌叹了口气,没有作答,她支着下巴,只是慢慢摆弄着手中的热茶。
合欢宗的茶到底没有黄钟峰的醉人香气,她不怎么喜欢。
横竖在这场平平无奇的初遇里,她也没听出来任何值得人怦然心动的地方。虽说莲思柔观骨龄比她小一百多岁,到底也不是个十八怀春少女的年纪。堂堂一宗之主,难不成还能因为看几本风月话本惦记上她?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她挪过神色,注意到柳寻芹一直很安静,垂眸抿了很久的茶。
越长歌落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小心地抬了起来,想要去覆上另一只。
柳寻芹似乎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对于越长歌无意惹来的桃花也没什么想要说的。
她惯来喜静,从不多言,本来如此。
越长歌的手有些犹豫地僵住,顿了良久,最后还是轻轻一缩,落回了原处,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衣裳上的纹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
话说起来,她从未对自己表露过任何心迹,每每针锋相对、又大事化了,六百年过来……总是如此,虽弥足珍贵,始终差了一步,算不上情人,更算不上道侣。
也,合该如此。
合欢宗宗主倾情相留,本是可以住留一日的,不过柳越二位长老以宗门内务繁忙为由头,推辞了过去。
能看得出莲思柔神情有些失望,甚至一直将她们俩送出了合欢宗所在的深谷才罢休。
一连走出很远,桃花盛开的香味不再。
只有清风伴着晚霞,徐徐迎面吹来。
越长歌难得也少了些话,一双妩媚的凤眸微微眯起,没有来时那般精神。倒是柳寻芹走了半路,发觉她太过沉默,不痛不痒地开了个小玩笑:“怎么,魂落在合欢宗了么。”
越长歌呵了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在叹,她低头撩起耳畔的散发:“落你个头。”
地面上的砖石是灰色的,这一带铺得平整,随着人走动,一块,两块……在目光里流淌。瞧着有序,却无端让人混乱起来,她的心脏微微发紧,像是哪个地方被揪住了。
越长老蓄了会儿莫名的心绪,最终状若无意地问:
“柳长老啊。”
柳寻芹闻声偏过头,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越长歌笑了笑,如往常一般八卦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非得喜欢人吗。”
越长歌又被她呛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