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池邺的订婚宴——
算了,先等对方醒了再说,这本就不是他一人的责任。苏叙白计算清楚,不该他背的黑锅他绝对不背!
可是,池邺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
问题又绕了回来,苏叙白顿感头疼。前世他在服务员出去叫人之后也跟着溜之大吉,将所有后果留给池邺一人承担,这辈子纵然有心改变,可等真的面临问题时才发现如此棘手。
“喂,那个……你醒醒。”
苏叙白轻轻推了下池邺的肩,屏息等着对方醒来。大抵是他重生的缘故,醒来时间比前世早了半个钟头,在这半小时之内将问题解释清楚,足够了。
池邺在药性后遗症的作用下,睡地很沉。
苏叙白只好再次推了推他,这次力气大些,一直推到池邺给出反应才撤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他手腕被男人不容抵抗的条件反射性动作骤地攥紧,整个人控制不住向下一栽——
苏叙白猝然瞪大了双眼:“!!”
仓皇不迭从池邺身上爬起,矢口解释:“啊!不不,那个,你误会了,我不是……”
语无伦次的声音在对上池邺冷若冰霜的双眸时遽然一停。
“你不是什么?”男人音色是熟悉的疏冷,此刻还夹杂着一丝刚醒的事后喑哑,细细听来却又冷酷逼人。
饶是苏叙白已经在商圈摸爬滚打多年,什么绝境都经历过,可在此时,面对唯独让他心虚愧疚的池邺,他还是猝不及防拘谨起来,像极做错了事后无处安放的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之前你、你被人下了药,我又碰巧来到你房间,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会……对不起!”苏叙白态度不闪不避,从一开始直视池邺的眼睛,再到最后的诚恳道歉。
一口气说完后,他却近乎难堪地别过了脸,只露出低垂下了一半的俊秀侧脸和颤动眼睫。
然而那白皙脖颈上泛着的点点红痕却一览无余,直入眼底,池邺瞳孔陡地收缩。
不久前他和苏叙白勾缠的记忆片段从脑中汹涌袭来,那些夹杂着火与欲、渴和饥的呷昵场景猛地撞入脑海。
池邺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接踵而至的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反胃:
——他、竟然和一个男人上床了!
就在池邺清楚地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并要发作时,苏叙白声音一咽,当机立断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晚是我不对,我是想要趁这个机会破坏我大伯和章氏的合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被人下药,我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去找章小姐帮忙,你就、你就……”
苏叙白咬紧下唇,欲言又止。整个瘦削的脊背都颤栗地弓了起来,显出脆弱的单薄,手指无助揪紧被单,仿佛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能从他眼中夺眶而出。
及时在池邺发作之前阻断了他的怒火。
池邺确实被苏叙白这一出先发制人了,尤其是苏叙白身上刺目的红痕,他诚恳道歉的态度,不管哪一样都堵的他发不出火来,却也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让人窝火。
“所以你就这样顺水推舟了?”
池邺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冰冷讥讽,此刻虽已看不出半分愠色了,但苏叙白知道,池邺已经冷静下来,并将自己列为这起事件的共谋了。
苏叙白直想扶额,他就知道,池邺不会轻信这一套。
不过他的本意也不在此,苏叙白继续坦露自己百分之百的诚意,声音弱下,降低池邺对他的防备,“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你信不信。而且,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苏叙白咬着下唇,没敢多说,面色却显出更加难堪的苍白,乌黑的眼睛也不由湿润。
与此同时,他身上那些凌乱的红痕再次纤毫毕现地落入池邺眼底。
池邺:“……”
是了,苏叙白才是下面那个,他都尚且感觉不适,何况苏叙白。池邺原本要说的话一滞,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苏叙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垂下的眼睫轻颤,及时补救道:“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会努力向你证明自己,今晚的过失我也会补偿给你。”
池邺眉梢一抬,颇为不屑:“补偿?你能怎么补偿给我?”
苏叙白将湿润的目光重新转向他,很是认真:“今晚是你的订婚宴,却遭人陷害。你爸爸在你的订婚宴上逢人便介绍你的私生子大哥,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我可以帮你。”苏叙白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坚定的语气让池邺微微变了脸色,但他惯常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很快就将其隐藏的滴水不露,并反客为主,“我凭什么信你?”
苏叙白理直气壮:“因为你没有人可信了,也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马上就会扩散出去,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你的订婚宴会毁,名誉声望折,你甘愿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吗?”
这下池邺的脸色是真的变了,他正色起来,“你想做什么。”
“转移众人视线。等会肯定会有人进来试探情况,你先按兵不动继续装睡,降低对方警惕,我出去处理好这一切。祸是我闯的,我会自己解决。”
池邺看他已经开始穿衣服,别开目光,姑且算作默认。
苏叙白没听到声音,动作间抽空回头看他,见池邺没有反驳,应该是同意了自己的决定,一颗紧紧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连带着穿衣速度都快了几分。
池邺听到衣料摩擦声,眉梢轻蹙,脸色也变了几变,到底出声提醒他:“等会,你先处理下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