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摇着蒲扇,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想吃桂花糖么?”谢知庸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隐隐的?不高兴是什么原因,只想找个新话题把?这件事揭过去。
“吃!”越满眼睛发亮。
谢知庸刚刚路过的?时候,发现她?多看了几?眼觉得她?会喜欢,就绕回去买了一袋,刚打算拿出来,宋修竹忽然插了一句。
“越姑娘,糖葫芦!”他手里举着亮闪闪的?糖葫芦,笑得腼腆。
越满早就留意到那个桂花糖的?小摊,人太多,没?来得及买,宋修竹正好拿了糖葫芦,她?也不想让谢师兄再绕回去买,只能?安慰自己。
反正都是糖,糖葫芦就糖葫芦好了。
于是,她?转身?伸手接过那串糖葫芦,摇摇手上的?东西,笑着回谢知庸:“不用桂花糖啦师兄。”
谢知庸的?神色冷了下去,他眼睫垂下,在眼睑底下投了块阴影。
他把?没?来得及拿出来的?桂花糖又塞了回去,手心?空荡荡的?。
谢知庸扯了个笑,应了声好。
林晓晓扇了半天,感?觉这会好像又有点冷了,她?嘟囔了句怪天气,又顺着人群往前走。
人群热闹非常,还有敲锣打鼓的?,林晓晓定睛一看,率先发现,是有新人。
新娘子手上拿着绣扇遮面,在众人起哄声中上了花轿,周遭的?小厮赶紧派喜糖。
越满顺了一颗,说了一箩筐的?喜庆话,把?人逗得很高兴,又多给了她?几?颗。
刹那间,光影晃动,一切境像仿佛虚无缥缈,人影,声音,好像都扭曲起来,像是即将破碎的?泡泡。
谢知庸把?剑拿出,插入地中,顺着剑身?,发出一阵阵的?光影,加剧了四周的?变化,好像这个世界就要崩塌。
忽而之间,一切都暂停了,周遭又慢慢稳定了下来,那柄剑剑身?忽然有了细纹,一点点裂开,最终成了断剑。
差一点点,幻境就要破了。
谢知庸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他皱着眉,把?断剑收起来,偏了偏头,十分讨厌这个幻境。
“我?好像知道了,”林晓晓迟钝了半天:“柳如信当年把?钱都用在了给我?娘赎身?上,他们还没?办喜事。”
果然是情?伤。
越满想着,看着新娘子的?花轿走远,开口:“只要再有一次喜事,就可以试着出去了。”
“找理来说是这样,”林晓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柄断剑,对谢师兄更加敬畏:“真正要破幻境,要么杀了柳如信,要么找到他在意的?东西。”
总算有了点出去的?主意,越满微微松下心?,逆着人群钻到谢知庸隔壁。
“师兄,”越满拽了下他的?袖子。
谢知庸垂眼看她?。
“喏,”她?展开掌,露出手心?里的?几?块喜糖,得意洋洋:“师兄不大会说吉利话,想吃喜糖是有点难度的?。”
越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装满星星,亮得惊人,她?露出侧边一个不大明显的?酒窝,邀功似的?:“但好在,你有个很会说吉祥话,并且对你很好的?师妹。”
谢知庸一怔,视线从她?的?手心?到她?的?眼睛。
“嗯?”见谢知庸不接,越满纳闷地又摇摇自己的?手:“不喜欢吃糖么……”
她?话还没?没?来得及说完。
谢知庸把?手伸过去,他屈手,把?她?手里的?糖一个不剩地拿走了。
他的?语气很淡:“喜欢,只是你给我?了,就不能?再给别人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越满心?说,被他的?手指碰到掌心?,卷起一点点的?酥麻,顺着掌心?,好像到了心?里,把?她?的?心?都碰得痒痒的?。
“当然只给你。”她?说的?理直气壮:“全都给你!”
谢知庸于是才还给她?一颗。
他忽然觉得,这个幻境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鸿城底下的?地牢阴暗潮冷,寒气仿佛能?顺着骨头缝钻进?人身?体里。
招风堂的?人老早就埋伏在她?们院子,几?乎是唐朝然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把?于谣的?院子围起来。
于谣虽剑法精湛,然人多势众,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替唐朝然拖延了许多时间,最后一时不察,被暗器所伤。
她?之前中了箭,现在一直在冒冷汗,手心?发冷,整个人想抖又硬生生地忍着。唐朝然看得焦头烂额,说了句“冒犯了师姐”伸手探过去。
触到了一片冰凉,他调转灵力,将热气源源不断地输过去给她?。
“……别,”唐朝然也很狼狈,他脖子上一明显的?红痕迹,头发凌乱,于谣担心?他将灵力用尽,阻止。
“现在这是最重要的?事,”唐朝然松松握着她?的?手,低声:“那只魔鸟自离开城主府后就一直往魔域飞,若是只是监察招风堂的?,招风堂不可能?没?有反应,加之如今我?们这般处境,是不是可以确定——招风堂和魔界有所勾结。”
寒意一点点麻痹于谣的?大脑,她?强打精神:“还有招风堂失踪的?弟子……但若是就这么简单,招风堂的?野心?也未免太昭然若揭了,他手上有什么底牌?”
于谣气息微弱,仿佛轻而易举的?一阵风就能?将她?卷走,唐朝然越发焦急,他想止住于谣的?话头,于是开口:“我?看过了,巡守的?人一天巡五次,只有午时一刻的?那班有钥匙,师姐到时候先走,我?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