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铃铛,那个人是她一直想找的人。
她摸着黑走进校园,风瞬间停了。
此刻安静地吓人,可铃铛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梦,铃铛在梦里甚至比在现实里还要清醒,她知道该如何醒来,可她不愿意。
白日里走过一遍的大道短得可怕,不过几步,便近了松树。
她走近了,才发现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那个等着自己的站在枝头,另一个挂在枝头。
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共用着同一张脸,两双黑漆漆的眼睛一齐盯着她。
区别不过是一个有细线站在枝头,另一个没有细线挂在枝头而已。
可偏偏,有两个。
两个人都在等着她。
可铃铛只想找一个人,她们中的一个人而已。
铃铛停在了距离松树一米远的地方。
又起风了,松针沙沙作响,站在枝头的那个蹲了下来,像鸟一般轻盈的张开双臂。
黑暗中细细的线丝闪过幽光,铃铛捋着那抹幽光向下看,终点并不是自己,而是枝头下挂着的那个。
她随风摇晃起来,身上缠满了丝线,再接着,铃铛看到丝线延伸到自己手上,就在小指上,幽光黯淡下去。
似是迫不及待,铃铛又走近了一步。
她终是看清,挂在枝条的人并非悬挂,而是吊在上头。
她瞧见指头粗细的绳子穿过她脖颈下方,将她牢牢吊在枝头。
铃铛立刻意识到,那原是一只吊死鬼。
吊死鬼,能入她梦来的吊死鬼,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傻子。
“许安?”铃铛的声音颤抖起来,她带着不安一步步走向吊死鬼,期望看清她掩藏在黑暗中的面容。
一声短促的笑从枝头上方传来,代那缄默的吊死鬼回应。
铃铛的脚步顿住,她抬眸,恰和上方的人对上视线。
“李秋婉,”那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带着些凉意。
似夹杂着细雪的微风拂面,叫铃铛生生打了个寒颤。
铃铛没应声,她在梦里乱了心神。
吊死鬼是许安,那上头的那个人,又是谁?
许平吗?
可……不像。
铃铛已经略略知晓许平的性格,她看见自己,眼角眉梢必定是温柔浅笑,绝非这人一脸冷漠。
那……她是谁?
风吹云散,落拓月光倾散而下,于是借着微弱难明的光亮,铃铛终于看清了上方女人的脸。
是许平,又不是许平。
她发梢阴影压在眉间,铃铛无法辨认出她眼角是否有一枚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