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都情绪各异地看了眼雷霆的主人。
男人无动于衷:“尸体放到网外,那两头雄鹿闻到味道会出现,我们躲在草丛中,大雨可以掩盖掉人类身上微弱的味道,等到它们出网,我们就可以把防护补上。”
大家各自分散躲避,况戍和辛雪稚藏在一处。
此时,雨势小了些许,不致被大雨遮挡视线,可以清晰地观察那边的动态。时间安静流淌,密林之中,两个壮硕的身影一边伸脖捕捉气味,一边朝防护网靠近。
它们最终看到了小鹿的尸体,越过防护网,两头雄鹿用头蹭了蹭死去的小鹿,发出了几声悲痛的呜咽,然后用长角小心拱动小鹿的尸体,带着它慢慢远行。
直至双方的距离足够安全,雷霆的主人才伸手挥动,示意大家可以出来。一群人将防护网修补一番,男人道:“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一会儿去家中找些结实的绳子,给补丁加固一下,撑到救援队来应该没问题。”
“谢了老哥。”况戍对男人始终很友善,“怎么称呼?”
男人面无表情道:“我叫郑洲。”
况戍活动着肩颈,招呼大家:“走吧,反正也顺路,我们陪郑老哥回一趟”
郑洲古怪地看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来。”
“客气什么。”况戍道,“礼尚往来嘛,走吧!”
郑洲欲言又止,心知况戍表面在笑,却根本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再怎么推辞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好闷声在前带路。
沉默孤僻的守林员就这样带着一大群尾巴到自己家中。
他住的地方也是一间小木屋,只是和营地那种休闲观赏的木屋不同,他的这间屋子由传统的木制结构建造,沉稳地伫立在密林之中,透出的是最古老的庄严。
郑洲打开房门,却戒备地站在门外,对身后的众人说:“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噢哟,房子不错嘛。”结果偏有一个漏网之鱼,况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边,在他话刚落时,一掌推开了房门。
不仅是郑洲,连组员们都惊呆了——他们况总,啥时候这么不拘小节的?
不仅擅自打开了私住宅的大门,还不经过主人同意就跨步进去。
“你——”郑洲想起来阻拦时已经晚了,他冲进去撵上况戍,况戍已经站在一堵墙壁前,端详着挂在墙上的猎枪,在昏暗的光线里笑得阴森森的。
“你这把枪不错啊,经常用吗?”
郑洲表情一滞,随后开口:“还行。”
“今天怎么没带上?”况戍始终带着笑容与他对话。
越是这样,郑洲越觉得后背发凉,“雷霆找我的时候,我知道是你们发现了马鹿的尸体,没有危险就用不上这把枪。”
屋外众人尽皆瞠目,没人敢出声,都用眼神交流着——
“原来况总在这等着他呢,他这是要把坏人人赃并获了对吧?”
“况总英武,这种人就是该收拾收拾!”
大伙儿还没开心完,就听况戍态度突变:“这枪够酷啊郑哥,带上吧,咱们一起把防护网补了。”
众人:“??”
最终,郑洲在况戍的威逼利诱下被迫带上猎枪,一群人回去将防护网坚固之后,况戍又请郑洲去他们营地用晚饭。
郑洲百般拒绝,脸都黑成炭了,仍被况戍强硬带回营地,彼时,下了数天的暴雨竟然停歇了。
“雨停了,救援队也差不多该到了,咱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以后再见不知道几时,相逢即是缘,大家就一块儿吃个散伙饭。”
因为雨停,大家重新在室外做饭,堆积篝火时,况戍这样对郑洲说。
郑洲的脸从刚才起就一直封黑,他背着猎枪,坐在篝火旁,脸上的疤痕被火光一照就更显阴鸷。组员们都怕他,不敢挨着他坐,只有况戍愿意和他亲近。
帮着备菜的顾盼再也忍不住,问身旁的辛雪稚:“况总这是干嘛啊?为什么对这个凶手这么好?”
辛雪稚沉默片刻,说:“况戍做事有他的理由,我们静观其变吧。”
顾盼嘟哝:“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信况总这次吧”
主厨的还是鲁丰城,今天因为况戍带领的小队没能猎到食物,肉类锐减,加上又多了一个人,散伙饭吃得可谓磕碜。
辛雪稚今天在大雨里待了许久,穿着雨衣虽不至于淋湿,但还是受了寒,端菜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一直跟郑洲说话的况戍瞥来一眼,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地关心他,只是说:“你回屋添件衣服吧。”
“哦。”辛雪稚吸了吸鼻子,依言回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况戍对他冷淡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难过
添好衣服回来,沉闷地坐在篝火旁,因为心中的郁气,他没吃几口就停了筷。不过其余的人也没能吃多少,今晚的食物委实不够,大家勉强都只用了个五分饱。
郑洲的脸更黑了
况戍安慰大家道:“没事,最多再坚持这么一两顿,广播新闻已经说好了,就这一两天救援队能够上山。”
大家总算也有了希望,有了闲聊的心情。
辛雪稚没加入谈话,披着外套坐在篝火边,给雷霆丢树枝玩。雷霆好不容易等到雨停,终于可以没有阻碍地撒欢奔跑,与辛雪稚玩后犹觉不尽兴,兴奋地吼叫几声冲深林中去了。
况戍道:“雷霆不会跑丢吧?”
郑洲板着脸说:“景区的路它都非常熟悉,不可能丢。它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不会离我太远,一会儿我打个呼哨它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