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又来了,催促邯知过去。按照名单,他应该和邯盛论在一桌。邯盛论现在在医院,推辞说来不了,邯知再不去的话,那一桌便要撤掉两把椅子,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不合礼数。
“不要。”邯知拉了把椅子挤进任予笙和问自闲之间:“我就坐这里。”
任予笙翻了个白眼,直接换了位置,与他隔着两个座位,坐在何叙对面。
何叙被他们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陈捥卿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笑眯眯的。
“哦对了。”任予笙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何叙:“之前我给你的东西怎么样了?”
邯知:“什么东西?”
任予笙气还没消,斜眼看他,故意道:“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晚上啊,说你对和oga同居很烦恼,问我要怎么处理……”
邯知偷瞄了一眼旁边的oga,问自闲低头切着海鲜摆盘,明显不笑了。
哭哭小猫变成垂头丧气小猫。
他如坐针毡。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心里又有点隐隐不安。
“我当时在酒吧,和公司里一个员工一起来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也是alpha。”任予笙顿了顿说:“结果他去了个卫生间回来就出事了,被信息素恶意引诱致使发情期提前。”
“现场很混乱,还好当时人不多,这事情被压下去了。但后来调了监控取证,唯一一个可疑人物是个beta。”
陈挽卿蹙起眉:“是beta分泌的信息素吗?我好像看过这种新闻,有些beta会靠注射一些特殊药剂来促使自己产生信息素,不过这样对身体损伤极大。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任予笙:“狂热私生饭追星吗?我也想过这种可能,那人看起来确实也像粉丝。但问题就出在这,把人送去机构检测后,他身体内的信息素消耗得差不多了,除了几项激素高于正常水平,有些过于兴奋外,没有什么其他现象。”
“你们知道的,目前流通的药剂副作用很多,根本不会达到这种效果。”
任予笙表情凝重:“我坚持要继续送检,结果被驳回了,理由是alpha没出什么事不允许浪费公共资源,最后还因为在公共场所释放信息素交了两百罚款,靠!”
何叙说:“不要再查了。”
“血液分析做过了,报告昨晚才出来。”她压低声音:“那个beta确实分泌了信息素。但那信息素并不是他自体产生的。符合人体代谢和血液循环规律,又不会产生排斥反应,那种程度只有高纯度的腺体腺液才能做到。”
桌子上安静了片刻。
话题在这里暂停了,灯光一暗,宴会开始了。
大家表情各异,还未完全回神,将视线投向中央。
一个oga站在左侧,面向底下的来宾,给身旁的邯潭递了个眼神。
她身穿一席裁剪合身的中式旗袍,袖口毛绒绒的滚边,颈上一串淡紫色的拉维安达珍珠链,戴着绿宝石扳指的双手交握在身前。
表情很淡,却自有一种蔑视一切的气场。
那是邯知的姑姑,邯潭的母亲,也是目前唯一一位在邯家拥有不可撼动地位的oga。
订婚宴没有婚礼那样正式,只作通知,双方家长简单讲两句话便下去了。
虽然刚才大家讲话都很避免提起今天的主题,但该来的总会来。邯潭和陈晓走近时,陈捥卿倒是十分落落大方,面对面前的新人毫不扭捏,举起酒杯,祝福他们订婚快乐。
她今天穿得很素气,几乎没有佩戴精巧惹眼的首饰,只戴了一对银制的流苏耳饰,月光似的流淌在耳畔。
陈晓抿嘴笑,和她碰杯:“谢谢妹妹。你也好事将近了吧,林先生最近联系你了吗?”
邯潭饮酒的动作慢了下来。
陈捥卿笑了,将滑至脸侧的长发撩到耳后:“嗯,邀请我去看盛诺顿的玫瑰田,可是最近天气这样热。”
搞不清楚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身处修罗场中心,一桌人都十分沉默,连任予笙也安静得像把舌头一起吞进喉咙。
邯知惊心胆战,一股脑往嘴里塞东西,头都不敢抬起来。
唯有问自闲一个人漠不关心,专心致志品尝食物,把觉得还不错的点心分享给邯知,还在桌子底下摸索,要去牵他的手。
邯知握住他作乱的手掌,好无奈,和他咬耳朵:“别闹了,再待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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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榜的时候可以到三十收吗(祈祷)
日更第三天!没有那么困难嘛(猫猫打气)
七月十日星期三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好在参加宴会的大部分人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来的,在位置上稍坐了会儿,便开始端着酒杯到处应酬。
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颠倒错乱,吃饭的场合用来社交和贸易,真诚的祝福底下是捕猎的兽夹,像是倒映在井水中的月亮,看不真切,轻轻一碰就要泛起涟漪,弄皱了月光。
所以要彼此远离,要保持体面,给出足够清晰的暗示,留出适当的空隙用以掩饰与呼吸。
亮银色的刀叉倒映着头顶可与星辰媲美的灯光,邯知一敲描金白瓷盆,清脆的一声响,觉得有些无聊了。
陈捥卿没待很久,说有事先一步告辞。她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耳饰跟着晃荡,好在被旁边的人手疾眼快扶住了。
低头一看,后脚跟已经磨出血了。
她不常穿高跟鞋,因为专业使然,要经常到实验田中设置对照、观察样本、收集数据。后来工作了,大部分时间也在和花花草草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