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到最后一刻,死守自己脚下的土地,是什么感觉?
詹姆斯·戈登注视着前方,对方在作为“新人警员列奥”工作的时候,也曾经半开玩笑般表示,如果自己生活在现代的话,既然当不了斯巴达之王,当个警察或许也不错。
魔力构筑而成的圆盾排成辽阔的阵列,和圣玛利亚号的魔力炮击正面抗衡,公元前四百多年所缔造出来的兵器编制出密不透风的防御网,将他们所有人严密地庇护在身后。
良久,灼目的光芒散去之后,那些被临时召唤的斯巴达勇士们也再度化作光屑消失殆尽。rider似乎也因为这竭尽全力的炮击而耗尽了力量,摇晃了一下之后就栽倒在地。
随后,就连那艘飘荡在不远处的圣玛利亚号也开始崩塌。
企鹅人呆滞地站在船上,他的手里其实还留着最后一划令咒,但rider自身的溃败几乎已经昭示着他自己身为aster的失败。在对现实的覆盖消退之后,“圣玛利亚号”也恢复了其身为货船的原本模样,只不过船身残破,处处都是锈蚀的痕迹,已经在短时间之内就衰败了许多。
戈登和蝙蝠侠冲了上去,反剪住手臂将对方捉拿归案,迪克和杰森还很在意他明显异常的精神状态,不过诺克斯很笃定地回答,这种疯狂只不过是暂时的,大部分的人类灵魂都有一定的鲁棒性,只要外界的干扰和污染没有一次性达到破坏强度,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能自然恢复。
“那么,圣杯战争的第一个出局者,rider,我已经切实地见证了。”
他一步步走到了企鹅人的身边,俯瞰着对方那两条因为过长而显得畸形的腿。企鹅人此时也抬起了头,与诺克斯那双金色的眼睛怒目相对,他几乎气得嘴唇哆嗦,浑身发抖:“你竟敢这样羞辱我,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诺克斯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分辨对方所传递而来的情绪。
随后,他缓缓地半蹲了下来,与对方的视线保持齐平。诺克斯盯着企鹅人那张明显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语气平稳地开口。
“我会支付一开始承诺给你的代价。”
他说:“将你的双腿恢复原状。”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伸手触摸上了那看上去明显长度与上臂不匹配的两条长腿。诺克斯在空气当中轻轻一抓,做出了一个“将什么东西掀开”的动作,下一秒,企鹅人的双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短,逐渐收回了定制的长裤里面,变得和他自己原本的模样完全一致。
“原来魔术是可以撤销的吗?”
杰森问。
“我只是去除了原本覆盖在他旧有现实之上的新表层。”
诺克斯回答:“于是他就表现出了自己上一层的模样。”
“……??”
这话也实在太难懂了:“在你眼里,人类是一种能够被分成很多层的洋葱吗?”
“不错的比喻,世界也可以被如此形容。”
诺克斯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另一位人类朋友的表述,他的说法更具艺术性一些——他说世界是一幅被涂抹了太多层的油画,新现实不断覆盖旧现实,人类也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前进。”
杰森听得还不太懂,云里雾里地想,那么魔女先生的法术就是能够修改世界的画笔吗?他删除了自己原本绘画在企鹅人身上的那一层,于是对方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迪克则回想起了更多内容——他第一次来到魔女先生店里的时候,恰巧碰到对方的店铺正在被劫匪打砸,对方也是使用类似的手段在空气当中“抖了抖”,就将乱七八糟的店内装饰恢复了原状。
或许,对他而言不止油画。
不管怎么说,企鹅人目前的精神状态很明显让人无法放任他就这么回到自己的店里去,且对方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手中还剩了一划令咒,如果随意在外活动的话,存在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
蝙蝠侠于是转头看向诺克斯:“你那里应该会临时收容战败退场的aster?”
“如果当事人认为自己有需要得到庇护的话。”
诺克斯回答,言下之意,他根本不觉得企鹅人会愿意来。
“……”
不然干脆用随意破坏街道之类的理由把他关进黑门监狱里待几天,等到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再让他自己花钱把自己赎出来算了。
“你怎么想?”
诺克斯转头看见企鹅人:“他说得也没错,圣杯战争结束之前,你随时有遭到其余aster攻击的可能。如果打算彻底退出的话,可以把最后一划令咒交还给我——”
“不需要。”
企鹅人沙哑着嗓子回答,刚才歇斯底里的战斗让他的声带产生了明显的破损:“我会留着这一划令咒,直到圣杯战争的结束。”
詹姆斯·戈登:“嘿——”
然而接下来不管他们再说什么,企鹅人都紧闭着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于是最后,诺克斯采取了一种相对折中的措施,他伸手触摸对方手背上所仅存的最后一划令咒,魔力的辉光闪过之后,令咒边缘多了一圈漆黑的锁链刻痕。
“我抑制了你自身的魔力反应——你本身就是没有魔术回路的普通人,只对令咒作出屏蔽,工程量还算简单。”
诺克斯说:“除非你主观上同意想要将令咒交给某个人,否则没有人可以通过斩断手臂之类的方法强行将令咒夺走,这是我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人所提供的基础保障。”
企鹅人呆愣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