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吧?这回真的快死了吧……”程如一嘟囔着,又尝试挣扎了两下,确认自己爬不起来后,满意的松了口气。
“快些吧,快些吧……死了好,死了解脱。”
体温升高,意识也随之消沉。程如一合上眼,当初金榜题名的风光还历历在目,如何……如何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繁华过眼,去如朝露无影踪,唯今严霜苦厄,诶……迫人留。”
程如一感慨着,越想越难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状元郎可真是好兴致。”严况道。
“……?”
阎王催命音乍然响起,程如一吓得骤然弹坐起身,拼命往角落里挪,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疼得直抽气。
一道火光骤然打进牢房,映出牢门外那张阎王冷脸。
一看见这张脸,程如一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口又开始痛了。
“严……严况。”程如一烧昏了头,也壮了胆,咬牙扬眉道:“我……我不怕你。”
牢门落锁,严况闻言进门来,将油灯搁在桌上,同时背手俯身看向这滑稽狼狈的状元郎。
严况目光沉沉落在他面上道:“不怕我,那你抖什么?”
“冷,冷的……诶!”
严况忽然并指贴上程如一额头,程如一被他吓得惊呼出声打了个激灵。
严况眸光淡漠悠悠道:“这么烫。看来状元郎的确是冷的发抖。”
“噢……马上我就归真阎王管了,为何不怕你这个假阎王?拿开……”程如一说罢费力抬起手臂,愤愤将严况手指拨开。
严况不气不恼,也没像程如一那般所想的忽然暴起痛打自己一顿。他只垂眸盯着程如一那挂在腕子上的晃晃荡荡的手,眉心微动情绪不明。
严况不解问道:“这手怎么断的。”
程如一像是听了笑话般无奈道:“进镇抚司头一天就被您手下的牛头马面给折了……怎么,竟不是您授意的么?”
严况蹙眉不悦。心说这双写得一手好字,作得锦绣文章的手,倘若就这么断了属实有些可惜。
严况忽地一把握住他手腕,程如一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声道:“你,你,放手……我能招的可都招了……”
“呃啊……!”只听得“咔嚓”一声,程如一同时跟着惨叫起来,他这只手腕已经痛到没知觉了,另一只手却又被严况捉在掌中。
程如一崩溃道:“严况……!你,你个阎王罗刹!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我日你……”
话音未落随即又是“咔嚓”一声。
程如一这回疼得险些咬到舌头,眼泪都被逼出来好几滴挂在眼角睫毛上颤颤巍巍。
“你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
程如一骂着骂着,恍然发觉双手痛感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酥麻感,他试着勾了勾手指,抬了抬手腕。
……能,能动了?
程如一沉默片刻道:“那……那祝你不得好死之前,先,先长命百岁吧……”
严况却漠然口吻正经道:“根据牢里环境,你的伤口会持续发炎,难以愈合,高热不退,浑身发痒,再过一日,便会流脓红肿,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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