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李德洪李公公在殿外高声道:“靖安殿下到!”
殿内本就很静,四个人各怀心思,听声全都往外看过去。
长公主和慕家二位公子一同进来,后头还跟着公主的侍卫,他手里捏着半截衣袖。
众人行礼。
魏明正亲自起身去迎,扶着泱肆到大殿上方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能与皇帝同座,也只有长公主了。
“阿肆怎么来了?朕不是说了不要打扰你休息?”
泱肆垂着眼,气若游丝,将病弱体现得淋漓尽致:“儿臣听闻国师大人进宫,想来亲自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言罢,她还看向下方之人,果不其然,他虽没什么表情,但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许是想起了早上她的猛言猛语,竟一时未作出回应。
噫,大概是真怕她下一句话真的要向魏明正告状。
“自然是要感谢的,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陷害你的人找出来!”
她这娇弱的嗓音让魏明正心疼不已,命人关好了门窗,往殿内再添了一个火盆。
江衎辞用眼角余光瞥一眼大殿之上的小姑娘,穿着厚重的大衣,把自己裹成了一团,擦去了脸上的脂粉,唇色淡而白,眼神恹恹的,有气无力的哪似今早同小狐狸龇牙咧嘴、往自己手里硬塞东西的那般精神模样。
说很快会再见,便是真的很快再见。
殿内暖和起来,泱肆坐直身子:“昨日那些刺客都是死侍,怕是没法儿追查。”
前世确实是并未查到那些死侍究竟是谁派来的,她一度以为是林淑妃,可是林淑妃不会蠢到在自己举办的游湖会上刺杀公主殿下,因为这样任谁都会怀疑到她头上。
她很奇怪,此时自己不过是十六岁,竟已经有如此多的人想要取她性命。
十四阁,死侍,还有在她身边潜伏多年的阿烈。
大殿之下,慕诺开了口:“或许查到是谁指使宫女推了小殿下,就会有些眉目。”
也许是同一人所为。
被召进宫的礼部尚书何大人在此时匆忙赶来,跪下行礼。
“陛下恕罪,公主殿下恕罪,臣来迟了!”
魏明正随意抬手示意他平身:“昨日交由你礼部操办的游湖会上有宫女对殿下意图不轨,你可查清楚了?”
何大人迟疑片刻,道:“回禀陛下,臣已清查过,昨日礼部调用的宫女无人衣着不整,亦无人缺少宫装……”
宫里每个下人的宫装都有规定的数额,若有损坏或是陈旧需向内务府报备,扣除月银后再次下,可是昨日直到今日并无人向内务府上报,调用的宫女太监里面也无人衣物缺少或是破坏。
魏明正一听,恼怒道:“你说什么?公主和国师难道是在糊弄朕不成!”
泱肆用眼神示意一侧的阿烈。
阿烈走上前去,将那半截衣袖呈给何大人。
魏明正:“你好好瞧清楚!这不是宫女的衣物是什么!你一句没有查到便要将此事揭过?”
何大人仔细一看,果真是宫装不错,又听皇帝的话,吓得跪趴在地,胆颤不已:“陛下恕罪!是臣玩忽职守,令公主殿下受如此伤害!”
魏明正并不糊涂:“这便是揽罪了?朕要你找出那名宫女,否则朕便认作是你指使而为!”
谋害皇室,乃死罪。
闻言,何大人额角直冒冷汗,磕头急急道:“陛下,臣忠心耿耿在朝数十载,绝无可能陷害殿下,还望陛下明察!”
一旁的慕丞相在此时出言提醒:“何大人可想清楚,可是每一位宫女都盘查询问过了?”
魏明正看向他:“丞相此言何意?”
慕丞相拱手,直言不讳:“昨日宫里的妃嫔娘娘们,难免都有带上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前往黎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