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远回过神来,忙温声说,“去吧。”
周粥一起身,会议室其他人的目光就明里暗里地飘了过来,她今天淡妆,黑发低挽,一字裙,丝绸白色衬衫,再简洁不过的职业套装,偏让她穿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周粥说是去洗手间,出了会议室,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了楼道的门,她不太想听他们说他的那些事情,而且她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一下思绪,从头到尾再过一遍待会儿要讲的内容。
她一推门开,脚步蓦地定住,楼道里面已经有人了。
苏柏熠听到动静,掀眸看过来,周粥看到他眼神里的戒备和凌厉,低声道一句“抱歉”,拉着门把往外退,苏柏熠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楼道里,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您继续说。”
周粥迟疑一下,关上楼道的门,又摁了摁,确保关得紧紧的,不留一点缝隙。
钟叔道,“刚才老爷子在书房里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他怕是想让那位回来了。”
苏柏熠拢着周粥的手漫不经心地捏着,说出的话却有几分狠绝,“把消息漏给苏锦生。”
钟叔回,“好,”他顿一下,又嘱咐道,“明天是你爸六十大寿,在老宅办,你哪怕回来坐一分钟就走也行,但一定得露一面,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苏柏熠并不应,只道,“再看。”
楼道里有一种阴冷的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凉风一阵阵的吹过,他打完电话后,也不说话,只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周身的气压都有一种生人勿进的肃杀。
周粥问,“是有谁惹您生气了吗?”
苏柏熠扫她一眼,眸光冷厉,“怎么,你知道了要帮我出气?”
周粥回,“我可帮您出不了x气,不过我可以教您一个方法,谁惹您生气了,您就把他的照片打印出来,在他脸上画王八,画着画着,心里憋着的气就消了。”
苏柏熠眼底的戾气渐渐散去,唇角牵起些笑,浅到几乎看不到,很快又展平,他嘲弄道,“你三岁?这么幼稚。”
……她在想办法哄他开心,他说话还这么刻薄,周粥不客气地回击,“您年纪大,有些事情对您来说当然幼稚,我虽然不是三岁,但我比您小好几岁,所以我现在还可以适当地幼稚。”
苏柏熠一顿,眼里的暗火又起。
嗯……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惹他,周粥想往后退,但她的手在他手里,她退不了。
苏柏熠走近她一步,“凶,无趣,乏味,年纪大,还有什么评价,你都给我一次性说出来。”
周粥很快认清眼前的形势,她能屈能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您长得好看啊,您不知道,我见到您的第一眼就--”
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截住了她的话,她看了眼屏幕,是费总,刚要接,手机就被人拿走,苏柏熠慢悠悠地问,“第一眼就什么?”
周粥踮起脚尖,够自己的手机,“我先接电话。”
苏柏熠跟逗猫儿一样地抬起胳膊,“说完再接。”
周粥随口敷衍,“第一眼就喜欢,不然我怎么会用那么傻的借口跟您搭话。”
苏柏熠压根不信儿她的话,要笑不笑地看她,“你对喜欢的人习惯用‘您’?”
他那天说完那句不要让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后,她在他面前就一口一个“您”,不知道该说她有礼貌,还是该说她记仇。
周粥仰头看他,声音轻轻柔柔,“我第一次喜欢人,没经验,要不您教我,在喜欢的人面前是用‘您’,还是用‘你’?”
她清澄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亮,让看的人根本移不开眼。
苏柏熠掐起她的下巴,声音缓慢而低沉,“真要我教你?”
他眸子里似压着幽幽暗光,周粥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不由自主地点下了头。
苏柏熠拇指抵上她的唇,低声问,“喜欢谁?”
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周粥觉得耳朵有些痒,心也跟着一颤,她牙齿轻咬上舌尖,刚发出一个模糊的前音,剩下的余音已经被他囫囵地吞到嘴里,和以往疾风骤雨的凶悍不同,他唇舌的缠咬很轻柔,虎口钳着她的下颌,舌尖擦过她的舌面,像刚才到处都是人的走廊里,他的手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擦过她的手背,看似无意的触碰,却让她身上跟过了电一样战栗开。
苏柏熠箍着她的肩膀,从她唇里退出些,危险的气息在她唇角逡巡,“喜欢谁?”
周粥喘着气,不想轻易认输,“您。”
苏柏熠又亲了上去。
一门之隔的走廊外,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地走来,声音越来越响,周粥怕有人会进来,急着推他,他反而惩罚似的加重了啃噬的力道。
周粥逃不脱他的掌控,伸手攀上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求饶。
苏柏熠松开她的唇,胳膊却将她压得更紧,沉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说。”
周粥软到只能用气声回,“你。”
苏柏熠勒着她的腰,“我什么?”
脚步声已经快要到门口了,那道门随时有可能会被打开,周粥压低着声音气急败坏道,“喜欢你。”
外面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手机铃声,高跟鞋的声音也随之停下,周粥的心脏贴着嗓子七上八下地跳着,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苏柏熠俯身贴到她耳边,唇碰着她嫣红的耳垂,哑声道,“看来我教得不错。”
周粥的心脏又重重地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