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与靖安侯府同出一姓甚是有缘,朕欲将贵妃纳入靖安府上宋氏一宗,不知宋卿可愿接纳?”陈定尧面带微笑地望向宋戈,虽是询问语气上却丝毫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宋戈求之不得,“能与贵妃娘娘有此缘分,是我靖安侯府大幸!”
他的心情都因此激荡起来,他终于能够不负父亲临终所托,带领靖安侯府重新振兴起来,哪怕是借了贵妃娘娘的恩泽。
他如此上道,陈定尧深感自己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
“如此朕便让贵妃认你为兄,择一吉日再迁入宋氏宗谱。”他卸下眼中的冷厉,温柔地问向身旁的禅真,“贵妃可是愿意?”
禅真看向自己未来的兄长,陛下早已与她商讨过此事,只是她未料到陛下竟是在这般场景迅速敲定了下来。
宋戈怕自己武将出身吓到了这位娇柔的贵妃,便努力向她释放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禅真收到他发来的善意,心中也安定了几分。她其实是有亲生兄长的,只是她的兄长同父亲一样只拿她为博取利益的工具,她也从未在兄长那里感受到任何呵护之情,因此此时接受宋戈并未太过为难,而且她相信陛下为她选出的人。
她微微一笑:“今后便要劳兄长多担待。”
宋戈是家中独子,之前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突然拥有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不仅单纯娇柔,还是叫陛下捧在手心精心爱护的贵妃娘娘。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和靖安侯府都仿佛是走了大运。
“臣定会尽到兄长之则,请陛下和娘娘放心!”他声音铿锵地保证道。
陈定尧牵起禅真一只手站起来,俯视着底下的群臣:“今日既为朕生辰之节,又为贵妃缔结宗亲之日,实属双喜并臻。传朕旨意,今日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此事贵妃与靖安侯府皆无意见,且陛下态度坚决,即便有人再不愿看到这副情形,也无法提出任何意见。联想到前段时间贵妃大义灭亲的举动,以及民间歌颂的贵妃贤明,已有人想到这幕后是谁在操纵。
贵妃本就深得陛下盛宠,如今又搭上靖安侯府这座靠山,距离皇后之位也只差了一个皇子。陛下正值力壮,贵妃也青春年盛,若无意外一个皇子怎么也是跑不了的。
淑妃德妃等几乎是绝望地靠在了椅子上。她们为皇后之位明争暗斗了十数年,最终却敌不过陛下的心悦之人,原来无需额外做什么,只要陛下足够在意他就会主动将最好的给献上,可……这让努力了十几年的她们如何甘心?
克制
陛下既决心为禅真另立一母族依靠,便绝不忌讳地将此事传了出去,一夜过后,全京城都知晓贵妃今后将得到靖安侯府的全力支持,再也不是之前除了陛下宠爱外毫无倚仗的商户之女。
靖安侯府虽自前辈便有所落魄,可这一代却出了个将才宋戈,此前便颇得陛下看重,如今再借上贵妃的光泽,靖安侯府重拾往日的辉煌已不再是难事。也有人提出异议,担心靖安侯府会成为下一个外戚萧氏,同先皇后母族一般揽手朝政,可这个风声刚在朝野中冒头,便被一把截断拦了回去。
宋戈之母魏氏是在宫宴结束之后才知晓的这个消息,顿时有些担心地去找儿子一同商讨。
“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母亲商量好了再决定呢?”
魏氏虽希望儿子能够光耀门楣,可更担心他因此搅入了储位之争落不得好下场。靖安侯府一向是走孤臣的道路,只效忠陛下一人,若非如此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落魄的境地,可儿子如今却毅然决然地将整个宋家与贵妃捆绑在了一起,贵妃现在虽受宠可谁知以后会如何呢?
宋氏看着满头华发一脸焦虑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母亲放心,儿臣见过贵妃,确实是如传闻中一般贤良淑德,咱们靖安侯府能拥有与贵妃的这段亲缘关系,是咱们的大幸。”
魏氏见他不似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反而是经过自己的一番判断,才稍微放下心来。
“若贵妃真如你所说,母亲便只当作多了一个义女也无妨,可岳明你之后可要多承受许多质疑的目光。”
她心疼儿子,好不容易依靠军功在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之后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会有人质疑他是走了贵妃的裙带关系,外戚向来是不被看好的。
岳明是他父亲为他取的字,希望他如山岳般稳重,扛着靖安侯府走上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父亲走后,宋戈一直在为重振靖安侯府努力,他曾寄希望于科举可实在不擅长诗书一道,只好重走了祖辈的老路,投身军营从最低等的小兵做起。
对母亲的忧虑,他只不在意地一笑。
“前朝的卫青大将军也曾被质疑倚仗其姊卫皇后的恩宠,可如今谁能否认卫大将军的实力。儿子自知虽不如卫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可也自信绝不逊色于朝中任意一名同辈武将,即便儿子借了贵妃的恩泽,可只要能真正创下功绩重振靖安侯府,便是任人评说又如何?”
他握紧母亲的手,“况且母亲,您难道不能再想想,贵妃父亲尚在,为何陛下却又要为贵妃另寻母族依靠?”
魏氏并非愚蠢之人,否则也无法在丈夫去世后独自支撑起靖安侯府。
“贵妃其父与姚家一案之前闹的纷纷扬扬,我亦有所耳闻。”魏氏叹了口气,“这宋家虽与我们靖安侯府同姓,可这行为却实在是小人得志,怕是陛下也看他不起。”
“正是如此。”宋戈点点头,目中含了一丝深意,“陛下对贵妃如今已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母亲何不更大胆地猜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