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他还一直没有给祁燃写过信。先前对方在路上,他怕信寄丢了,便想着等祁燃安顿好了再写,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
江寒之起身磨了墨,打算给祁燃回信。
可他提笔许久,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自己想念祁燃吗?
这也太肉麻了,他说不出口。
思忖半晌,他朝祁燃说起了京城的天气。如今尚未入秋,京城原本该是炎热无比,但最近下了好大一场雨,导致京城都凉爽了不少。那场雨下了足足一夜,把羽林卫一间年久失修的营房都淋得漏了雨。后来有弟兄自告奋勇要去补屋顶,结果屋顶没补好,反倒踩坏了好些瓦片。
江寒之从那场大雨,写到营房碎了的瓦片;从汇鲜楼新出的招牌菜,写到几日前成圆吃坏了肚子;又从自己那日被蚊子盯了个大包,写到他新换的蚊帐……
不知不觉间,信纸已铺满了桌面。
直到小安敲门喊他吃饭,他才堪堪收了笔。
望着书案上一页又一页的琐碎日常,江寒之忽然明白了什么。他重新取出祁燃的信看了一遍,总算从字里行间看出了那种叫思念的东西。
那个能无话不说的人在远方,所以他只能把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点记录下来,就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似的。
祁燃的信里一句想念的话都没说,但字字句句都在说想他。
“公子?”小安又在门外催了一遍。
江寒之把信仔仔细细收好,这才起身去了饭厅。
饭桌上,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温馨融洽。江寒之却总提不起兴致来,饭也没吃多少便搁下了筷子。
“江洄。”饭后,杜姑娘叫住了江寒之。
“嫂嫂,有什么事情吗?”因着白天的事情,江寒之还有些心虚。
“没事,你整日不回家,难得见到你,想找你说说话。”杜姑娘道。
“嗯。”江寒之随着她走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江溯想过来凑热闹,被杜姑娘摆了摆手打发走了。
“说起来,我与你兄长能成婚,还有多谢你帮忙呢。”
“嫂嫂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还是我哥他心里有你。”
“人活一世,许多事情都是头一遭,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偿所愿的。我后来还想过,若是没有你帮忙,我定然不会知道你兄长自幼就喜欢读书人。倘若他在不了解我的时候就错过了我,我们俩应该很难走到一起。”
江寒之想起上一世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兄长,就算是咱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吧?”
“好,都依着嫂嫂便是。”
“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那作为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件你的小秘密?”
“我没什么秘密。”江寒之说。
“扯谎。”杜姑娘挑眉一笑:“你那位心上人还不算吗?”
“不是心上人,嫂嫂休要取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