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经不住耽搁。
只这片刻,身后狄人已经追了上来,眼瞧着那弯刀就要落在赵大牛身上了,戚钰调转马头,手中长枪‘钪’的一声挡下,吼道:“走!”
生人尚且不及活,又如何去顾及战死的将士?
焦土,黄沙,便是上沙场时,将士准备好的归宿。
戚钰不及想他们在死前,是遗憾不能回家多些,还是对留在这里的害怕恐惧更多。
但他做不了许多,只能尽力将活着的带出去。
赵大牛终于把弟弟拖上了马背,一双眼猩红,咬紧牙关,狠狠夹一下马腹,便冲了出去。
戚钰紧随其后,如离箭的弦。
身后马蹄声响,紧追不放。
戚钰知道,那是狄人。
冰天雪地,只他们的马蹄上戴了铁烙。
骏马狂奔,忽的,有破风声从身后传来。
长随大喊:“将军小心!”
戚钰回头,竟是三箭齐发!
那身后紧追的黑压压的一片,却是停了下来。
这是笃定他会中箭?还是笃定他会死?
恐惧袭上心头时,冷汗爬满了后背。
戚钰手中长枪利落耍了个枪花,咣当两声,有两只箭羽没入了厚雪中,一支利刃破开轻甲,陷入皮肉。
“将军!”
“指挥使!”
几声急呼,马还在狂奔,风声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戚钰大喘着气,额前渗出了汗,却是压不住后背的疼。
他回头,黑幕沉沉中,只见后面似有一人驾马而来。
身长体阔,肩背弓箭,那驾马姿势,如捕食的狼。
“程二!”声嘶力竭。
咚的一声,滚落马背。
来人追了上来,单手勒马,马蹄高扬。
他瞧着那被抬上马的人,顿时啧了声,“好惨啊,小将军。”
军营里。
长随将自己主子背进帐,眼泪都彪了出来,“军医呢?传军医来!”
外面兵戈未止,厮杀声纵然是在营帐中都能听清。
不时有人抬着伤者进来,营地乱哄哄的,弥漫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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