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宁嗨一声,笑道:
“姐姐在妹妹眼里,可不就是大户,以后指着姐姐罩我呢!可不许你不认账!”
说笑着,她就起身告辞了,玉溪把她送到门外,感激不尽地行了个大礼说:
“幸亏有姑娘,我们侧福晋多少日子,没这么开怀大笑过了,姑娘可一定要常来。”
惜宁自然答应,领着落杏红姑回小竹园不提。
过不了两日,十四爷果然去了云霞居,夜里还留宿了。
按说小竹园远离主院,这事只要没人故意往这边散播,惜宁根本不可能知道。
奈何小竹园的膳食还是从大膳房里走,这日柳青荷碧去提膳,回来就气鼓鼓的。
与宋嬷嬷在厢房茶水间里抱怨,说云霞居的梅影碧霜可抖晃起来了,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非说她们姑娘昨夜里受累了,要补一补,把惜宁姑娘食盒里的一份羊奶酥酪硬是给截了去。
“这么说,昨夜里十四爷歇在云霞居了?”宋嬷嬷皱眉问道。
“可不就是吗,嬷嬷没见那碧霜,得意洋洋的,还说十四爷吩咐了,好好照顾她们家姑娘,想吃什么,若是大膳房里没有,就去前院膳房找刘公公,这羊奶酥酪算什么?若惜宁姑娘不肯让,她就去前院要,也不是什么难事!”
荷碧快人快语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声音越来越大。
荷碧与柳青本来都是十四爷前院里的三等丫鬟,与碧霜也不差什么,如今各自有了不同的主子,反倒显露出高低来。
碧霜今日明显是狗仗人势,故意要压惜宁这边一头,荷碧心里不平,也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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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鼓鼓地,还没说够呢,柳青在旁边轻轻扯她袖子。
荷碧扭头一看,姑娘披着个云锦披风,在茶水间门口站着,半笑不笑地。
柳青她们每次提了膳食,都直接去正厅摆膳,今日却进了茶水间,絮絮叨叨。
声音还不小,惜宁觉得蹊跷,便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正好听到她们说,十四爷昨夜在云霞居留宿了。
她虽然早有预料,心也还是揪了一下。
荷碧沮丧着脸过来,期期艾艾地说:
“对不起姑娘,您爱喝的羊奶酥酪今日没有了,是奴婢们无用……”
惜宁脸色有些苍白,苦笑着摆手道:
“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们这般聒噪,不必计较,不喝就不喝,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沉默的柳青这时倒开口说了一句:
“虽是小事,可也显见得是投石问路,姑娘若退让了,以后就还得退。今日只是一份酥酪,明日也许就是红焖羊肉,酱爆大虾,蒸螃蟹,膳房那些人,是惯常势利眼的,看着姑娘示弱,怕是也要踩上几脚。”
惜宁苦笑,是啊,一步退,就要步步退。
可是不退让,非锱铢必较,为了一碗酥酪,一盘菜,争个脸红脖子粗,风度教养尽失,有意义吗?
她想想就觉得累,没有意思,这就是德妃娘娘想要的?让她们像乌鸡眼一般斗起来?
十四爷知道吗?因为他昨夜留宿云霞居,今早惜宁的膳食,就被截胡。
今日截膳食,日后怕是就要截人了。
宋嬷嬷看出惜宁脸色不虞,忙催着柳青荷碧道:
“行了,赶紧摆膳吧,一会都凉了。”
惜宁知道,碧霜是福晋院里出来的人,这般挑衅,不一定是杨格格的意思。
那文艺少女不至于如此嚣张,应该说,不至于这般蠢。
不过就是十四爷头回留宿而已,就这么着拿腔拿调,难道不怕招致爷的反感?
多半是福晋示意,甚至有可能是碧霜揣摩福晋的意思,自作主张,要踩压自己。
这不就是杨格格进府的意义吗?
惜宁不打算接招,实在是她身份卑微,没有接招的余地。
她既不想给十四爷惹麻烦,也不想惹恼福晋。
万一福晋怒冲冠,亲自过来敲打她,现如今的小竹园给格格住都略显奢靡,岂不是要掀了天?
惜宁太珍惜这世外桃源了,为了保住这一方净土,宁愿委曲求全。
只盼着福晋看她老实挨打,不予反抗,能把她这小小侍妾丢在脑后。
接下来几天,小竹园的膳食越来越差。
果然如柳青所言,不但早膳里的羊奶酥酪没了,热腾腾的虾仁豆腐包子被换成半凉的猪肉包,豆浆豆腐脑也没了。
午膳和晚膳里的荤菜也越来越不像样,肥的占了多半。
据说是那碧霜亲自看着,把好的都挑给杨格格,剩下的才随便装盘,给惜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