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墨没想到慕柔会在这里,下意识说出了措辞:“母亲让我打造的。”
闻言,慕柔皱眉点了点头。
“以后这种事,你让下人做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她的话让苏瑾墨神色一阵黯然。
以她大长公主的心思缜密,竟然丝毫不疑,一个在远北疆的人怎么会让他从千里迢迢的京城打造护心铠甲。
苏瑾墨刚要说话,却看到慕柔侧身牵住一只宽大有力的手,走进了铁铺。
看到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盛煜峰,他心头微颤。
皇姐喜欢的男子,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只一眼,他都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四目相对,盛煜峰对着苏瑾墨莞尔一笑。
“瑾墨,别被你皇姐吓到了,她只是看你孤身一人独行,所以才有些担心。”
他的眉眼很温柔,衬得慕柔一张冷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走吧,莫耽误了刻婚书的时辰。”说完,她就牵着盛煜峰往里走。
再转眸看向苏瑾墨之际,已恢复冷清严肃的神色:“在这里待着,等下随我一起回府。”
苏瑾墨心口一窒,想拒绝的话刚要出口,慕柔已经走进了里间。
盛煜峰拉着他在一旁坐下,笑盈盈地分享他和慕柔之间的事。
“你皇姐看着傲然,实则体贴,这几个月,她总是变着花样送我礼物,带我去天音寺祈福,陪我去赏花灯放纸鸢。”
“所有人都说她很爱我,可我却始终少了一份安全感,不知道她对我好到底是因为这份婚约,还是真的喜欢……”
盛煜峰的欢喜和忧愁,是苏瑾墨奢求而不可得。
可此刻,他只能强逼自己心如止水:“皇姐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从未见过她对别的男子这么在意。”
盛煜峰耳尖涌上一缕红,抬手掩嘴轻笑。
“若真如此,那我也放心娶她了。”
苏瑾墨垂着眼帘没再接话。
两人造完婚书后,盛煜峰又拉着苏瑾墨去隔壁的铺子看布料。
他拿起一条镶着金丝的暗红色布匹在苏瑾墨面前比了比:“瑾墨穿这种红红火火的颜色甚是好看,裁两尺布给你做身衣裳,我和你皇姐成亲那日,你穿上可好?”
红色的布如同鲜血刺进苏瑾墨眼中,他瞬间想到了父亲母亲残破铠甲下浑身是血的模样。
“我不穿。”抵触涌上心头,苏瑾墨下意识就推开了布匹。
父母头七刚过,他不想碰任何喜庆的颜色。
慕柔见他这副模样,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没规矩!煜峰送你见面礼,你怎敢拒绝?”
薄凉的话语似捅穿心脏的利刃,让苏瑾墨呼吸一滞。
他抬起僵硬的手,接住了布匹:“多谢皇姐夫。”
盛煜峰娇羞笑道:“我和你皇姐还未成婚,现在叫皇姐夫早了。”
慕柔一脸温柔:“不早,现在刚刚好。”
苏瑾墨缄默地看向她们两人,托着红布的手一点点攥紧。
门外天色微暗,压抑的乌云滚滚压城。
慕柔看了看天,不容置喙的对苏瑾墨说道:“我先送你皇姐夫回去,再来接你。”
说完,她牵着盛煜峰往外走。
两人亲昵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阿柔,你对从小养大的瑾墨怎么这么凶,是不喜欢他吗?”
慕柔的声音清晰传入苏瑾墨的耳中。
“对。”
短短一个字,如巨钟敲在山间。
他抬手压了压左心口,对着慕柔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皇姐,你放心,你不喜欢的拖油瓶,还有九天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