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房屋拆迁办的测量人员,看着墙上画着圆圈的红色“拆”字,张记心里一阵欢喜。
拆迁工作有序进行,虽然不知是否因他而有所改变,只要是拆迁工作进行下去,拆迁款肯定会打进银行卡。
张记收拾好卫生,骑着自行车回张村。
农忙时节,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在收割,拖拉机拉着小麦穿梭在田地和晒谷场。丰收的喜悦洋溢在脸上,每个人都像是谷粒饱满的麦穗,阳光下熠熠生辉。
回到家里,见张梁子一个人在家睡觉,浑身散发着酒气,呼噜打的震天响,张记心里一阵厌烦,躲回房间。
张记在房间里呆着,高考结束,一年的压力卸下,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张记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一会,张记听到张芸的声音,笑着走进家里。
张记走出房间,大声问道。“妈,你去哪里了?”
张芸看到张记,开心说道。“我还能去哪里,当然下地收小麦。现在收小麦真方便,一边收一边卖,省事。”
张记说道。“挺好的,不用费劲晒。俺哥不在家,他去哪了?”
张芸说道。“他还能去哪,去老丈人家里帮忙。婚期定下来了,今年国庆结婚。对了,你高考怎么样,今年可以上大学?”
张记回答道。“可以,今年肯定没有问题。”
张芸说道。“能上大学就好,收完麦子我就回廊坊,你是在家里呆着,还是有什么打算?”
填报高考志愿还有一个月时间,张记在家里也没事,不如跟着张芸去廊坊,看看她干活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廊坊玩几天。”
张芸点点头,说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说着,张芸开始做饭,农村吃饭很简单,永远是一两个菜配主食。做菜也没有讲究,大锅炒当季菜。
晚上,张华骑着摩托车回家,见张记在家里,问道。“高考怎么了,今年发挥的还好吧?”
张记说道。“还可以。妈说你国庆就结婚?”
张华不好意思说道。“嗯,定在国庆。国庆是个好日子,你上学也能回来。”
两兄弟坐在院子里聊天,张梁子睡醒了,揉着眼睛见两兄弟在院子里聊天,气哼哼说道。
“天都黑了,做饭了吗?是不是想要饿死老子。”
张华回怼回去。“你爱吃不吃,想吃饭自己去做,别在这里大吼小叫。”
张梁子憋得脸色通红,气哼哼去厨房找吃的。看到中午吃剩的剩菜剩饭,骂骂咧咧吃着。
张记问张华。“哥,结婚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华说道。“没有打算,接着打工呗,还能有什么打算。农村人不就是出去打工的命。”
张记笑笑没有接话,张华说出农村人的现状,不是他可以改变的。而且,张记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所有人想法,只能尽可能改变家人的现状。
想着梦境中张华的人生轨迹,似乎一直在打工,尤其是生孩子以后,不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工,而是定居临城,在临城的当起了二道贩子。
房贷、生活费压榨张华的精力,犹如工蚁一般穿梭在临城的各个工厂之间,往家里找回一点点生活的底气。
张记叹气道。“人啊,不能一辈子打工,总要对生活有一个规划,为了规划奋斗。”
张记大笑道。“规划就是吃饭,我也饿了。妈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去做饭。”
过了两天,张记跟着张芸去廊坊。
对于张芸打工的地方,张记一直好奇,从来没有去过。梦境中是他的人生轨迹,张芸出现的次数很少。像是离巢的鸟,不再回原来的窝。
真正来到张芸打工的地方,张记心里一阵难受。
廊坊郊区的农村,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是高大的杨树。三排房子并排,每一间房子只有十几个平方,一张双人床占满房间。
房子门前是塑料布搭建的厨房,晴天时掀开塑料布做饭,雨天时要将塑料布盖上。不宽的一条路,因为厨房只能一人通过。
院子里只有一个水龙头,用水时需要排队打水,而且每月还要10元水费。
院子西北角是木雕厂,张芸给张华找的木雕厂就在院子里,石棉瓦搭建的厂房,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风扇呼呼的吹。闷热的夏天,在夜里干活的人多,白天干活的人少。
院子中央是房东搭建的木头围栏,养一些鸡和鸭子。不透风的院子,弥漫鸡鸭的腥味和臭味。
张芸找房东给张记要一间临时没人住的房子,承诺只要有人租房子,就让张记搬出来。
坐在床上,看着斑驳掉落的墙皮,简陋的单人床,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