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的主人们纷纷上前:“我带你去。”
莫里斯试图阻拦,但为时已晚——他的同伴陷入沉睡,被带到另一个他看不到的房间。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仅全身发烫,手肘和膝盖也痒得不行。
塔齐欧睡着了,他们不得不暂住一晚。
但没关系,第二天走也不迟。
第二天——
“亲爱的客人,你们今天要走吗?”
塔齐欧还在睡觉。
莫里斯抻了抻胳膊,眼下他的身体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我们明天再走吧。”
第三天——
“亲爱的客人,你们今天要走吗?”
塔齐欧还在睡觉。
莫里斯倚靠门框,太阳光晕在他眼中聚拢扩散。“我觉得我需要再好好睡上一觉,”他喃喃道,“晚上走吧。”
到了晚上——
“亲爱的客人,你们今晚要走吗?”
塔齐欧还在睡觉。
莫里斯望着身边飞来飞去的蝇虫:“我不想动,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了。”
就这样,他们在马普托定居下来。
莫里斯每天都重复前一天做过的事情:睡觉、煮咖啡、吃饭、打扫卫生。塔齐欧则更为简单——睡觉。
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有辩论,没有争吵。
当地有一套时间规划体系。
譬如晚上十点起床,十点半吃晚饭,十一点出海打渔,两点煮咖啡并吃第二顿晚饭,接着五点吃早饭,七点睡觉。期间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得照着来,因为据说这是世界公认的健康作息时间表。
莫里斯偶尔会冒出一两个新奇的念头。
可他太累了,根本没有动力去付诸实践。因此总有那么两个声音在他脑中对话:
“我想……”
“算了吧,这样也挺好。”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他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而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做。白天醒不了,晚上睡不着。
不像塔齐欧,他一直在睡觉。
莫里斯的意识愈发模糊。
有一次,他盯着饭,呆了三个小时;勺子伸进嘴里,才发现那是手指;再低头一看,碗是空的——饭还没做呢!等饭端上来,他睁开眼睛,原来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