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眠沉默了一会,想把揍人的事也担着,“对,我揍了他们。”
女警即使不太信,但还是做了笔录,又问了肖眠一些问题后,便收起了笔,去找给另外两人做笔录的同事。
经过几番对照,大概知道有些事是确定的了。
挑事的人是伤者,有殴打和挑衅的行为,伤势并不重,停留在表面的划伤。
肖眠他们定性为正当防卫,经过心理测试,肖眠带有心理疾病。
这件事警察们还没分清到底是哪个人用刀捅了人,刀伤没伤到要害,情况不算太糟。余爻和肖眠各自把事揽下来,口供有出入,隋英那边又对刀伤事件闭口不谈。
经过讨论后,看起来余爻用刀的嫌疑比较大,上面存在完整的指纹都是余爻的,警察到达现场时,亲眼目睹的也是余爻拿着刀,人也是余爻揍的。
肖眠和隋英被释放,余爻被拘留。
无论肖眠怎么辩解都没用,他有精神疾病,某种情况下,口供都不一定能作数。
夜色深沉的不像话,路灯像要死了似的,闪烁几下将要报废。
隋英从口袋里摸出烟,蹲在警局门口,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
“不回去吗?”隋英燃了烟沉沉的吸了一口,烟气绕着鼻腔直达肺腑,吐出后把心里的恶气也吐了出来。
“我等他。”肖眠埋着头,瘦削的肩膀抽动,看起来可怜极了。
隋英以为这小子在哭泣,扳起他的肩,看了一眼。
肖眠没在哭,只是那眼睛很红,脸上阴郁的不像话。
他甩开了肩上的手,冷声斥道,“别碰我!”
隋英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突然变得这么暴躁,讨了没趣把烟扔给他,“来一根?解闷。”
这次肖眠没拒绝,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夹在两唇间,从他手里接过了打火机,拢起手挡住了吹来的风。
他抽了一口依旧埋着头,也不说话,跟个石雕似的给警局看门。
“我走了,你在这等着吧,待会余爻他爹来保释,准找你麻烦。”隋英说着,正拔腿就要走。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门口,车灯闪了两人的眼。
肖眠抬手挡了一下,一阵白光过后,余年熄了火从车上下来。
眼神扫了门口两个全身浑浊,蹲在门口抽烟的二流子。出于礼貌还是朝肖眠点了点头,但眼底那份藏在黑夜里的鄙夷,刺痛了肖眠的心。
肖眠慌张的扔了手里的烟,踩在脚下,低低的埋着头喊了声“叔叔。”
余年挎着大步走进警局,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话语客套礼貌,让人听着便觉得有来头。
警察说了一下情况,便领着余年去保释,有些程序不可避免的需要通融,余年也没含糊,他在海岛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能由大化小,几句话的功夫,将事情处理的很好。
余年领着余爻出来,还笑着和警局人员挥手告别。在外他依然要保持风度,关起门来该教训的也不能少。
警局旁是一个小公园,凌晨时分连个鬼影都没有。
余年扯着余爻走到避开人眼的地方。
“人是你捅的?”余年沉着嗓音问道,他已经将脾气压到最低端,下一秒就该触底反弹了。
余爻沉默点了点头。
“老实说话!我怎么教你的!”余年加重了语气。
余爻抬起头,脸上沾着的血没来得及擦干净,身上故意抹了很多血迹,为了让情况更逼真,他抓着肖眠的手,把血全抹在自己身上。
“是我啊!警察都定性了,您也解决了,不就行了嘛!”余爻大了声说道。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了过来。
余爻懵了,偏着头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余年打了他。
他忽然有些魔怔,“您还从来没打过我。”
余年被眼前的余爻气的不轻,抓着他的衣领,怒目看着这个从小乖巧言听计从的孩子,怎么过了叛逆的年纪还能做出这种事。
“余爻,你老实交代这件事怎么回事,这些人根本不是海岛人,和那个叫肖眠的人是一个地方来的,你就是替他担责是吧?你知不知道持刀斗殴还捅伤了人弄不好要判刑的啊!”
余年头疼的拍了拍脑门,他来回踱步,看着这个好苗子怎么长歪了。
“肖眠是什么人?他精神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你和他走这么近干什么,你缺朋友吗?我看你脑子也缺根筋,是不是要把你送去仙岳精神科看看,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余年到底是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却能骂的人无地自容。
“爸,对不起。”余爻真诚的道歉,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可他不能让肖眠陷入危机,余爻身后有人,而肖眠没有,他只能去做肖眠的靠山。
见余年还气头上,他又真诚的继续道歉,“爸,我错了。”
几声爸喊下来,余年总算消了些气,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去吧,你这几天别住学校了,回家住,别再跟我说学校有事,天大的事都给我推了,除了开学,你哪里都别去。”
“爸……”余爻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余年堵了回去。
“别以为喊几声爸这事就过去了,我现在得看好你。”
“这件事别让家里知道,不要让他们担心,你是个成年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懂不懂?”余年从车里拿出一件备用的白色衬衫扔了过去,又扔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
“去,公园那边有水,把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洗干净,衣服扔了。”
余爻顺从的去一旁洗手间把自己整理干净了,看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