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示意三人坐下稍等片刻,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木盒,弯下腰当着苏云牧的面打开,“大人可以清点一下,这些够不够?”
木盒内有着超过五百两银票的数额,不仅如此,在银票的最上面还有一张白纸,那正是苏云牧写给刘大的担保文书。
苏云牧只看了一眼木盒,并没有伸手去接,“雷坊主这是何意?我应该只赢了五百两才对吧,这银票的数量明显多了不少啊。”
雷万庭轻笑一声,解释道:“草民知道大人今日来千金赌坊不仅仅是来找乐子消遣的,更是因为有其他的事。”
“不若大人收下这些银票,对那些事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往后的日子大家都好过,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着他又把木盒朝苏云牧的方向递了递。
苏云牧仍不去接木盒,装傻道:“雷坊主这话就说笑了,本官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更看不出来两全在哪里,又是其谁的美?劳烦你再详细解释一下。”
雷万庭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很快又恢复自然道:“好吧,既然大人听不懂就算了,但大人总该明白一件事,像刘大那样的人多得是,大人您要是一个个去管,可管不过来。”
“与其这样,不如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也好过白忙一场。”他言罢最后朝苏云牧递了递木盒。
“好一个自生自灭!”苏云牧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对上雷万庭仅剩的那只眼睛,“雷坊主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此话一出,雷万庭就已经知晓眼前这位新来的县令对他的赌坊是什么态度了,他合上木盒抱回怀中,一脸无辜道:“为何会良心痛?恕草民听不懂大人的意思。”
苏云牧立即讽刺道:“听不听得懂,你心知肚明,刘大为什么会输那么多钱,我想没人比你更清楚。”
“草民不清楚,”雷万庭一口否认,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却又隐约带了几分挑衅,“刘大会输那么多钱是因为他又好赌运气又差,关草民什么事。”
“大人如果非要把问题怪到我的头上,也得拿出证据才行,不然就是诬陷好人。”
“……”苏云牧脸色微沉,他刚才参与赌局的时候,只发现了那名庄家是通过带戒指的右手来改变骰子的大小,以及庄家是根据押注金额的多少来决定骰盅打开后是大是小。
而这具体是如何实现的,他暂时还没搞明白,但要是把骰子和戒指一起给他研究一下,他一定能弄清楚其中具体的操作方法和原理。
可他的手中没有这些,此刻自然也拿不出任何赌坊出千的证据。
雷万庭也清楚地知道苏云牧拿不出来,所以才敢这么说,他见苏云牧不说话,重新打开木盒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不说这些了,大人,这是您刚刚赢的五百两银票,请您收好。”
“不必了,刘大欠的赌债不是没还清吗?这些应该够了吧。”苏云牧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用手阻拦那递过来的五张银票。
“当然是够的,既然大人要替刘大还债,那草民都听大人的,一切由您说了算。”雷万庭没有反对,他把银票换成那张担保文书重新递了过来,“请您把这个收好,这样草民和刘大的债务就两清了。”
“对吧?大人。”他抖了抖那张担保文书,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苏云牧像前几次那样不去接。
“雷坊主说得没错,是这样的。”苏云牧决定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人一截,他敛气凝神,泰然自若地接过担保文书。
雷万庭说:“不知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想再来几局吗?这次草民亲自来给您当庄家,包您满意。”
“不用了,今日已经玩够了,改日吧。”苏云牧收好担保文书拒绝道,他朝身后的狄云飞两人昂首示意,“我们走。”
雷万庭站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开,在三人即将走出内室时,他才高声道:“大人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找人提前告知草民一声,这样草民才能好好招待您!”
苏云牧回头瞥了一眼,冷冷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等三人身影彻底消失,雷万庭随手把手中木盒朝架子上一丢,露出满脸不屑的鄙夷笑容。
长街上,苏云牧刚出千金赌坊没多久,就暗骂出声,“可恶,早晚有一天要拆了这个赌坊!”
陆小鸣问:“用什么办法拆呢?咱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出千啊?”
苏云牧叹气道:“是啊,早知道刚才就把那个庄家的戒指和骰子抢过来了,这样起码还能研究研究他们是怎么出千的。”
狄云飞问:“没有戒指,只有骰子行吗?”
苏云牧说:“也行吧,有总比没有好,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莫非…”
狄云飞从手中变出一枚骰子递给苏云牧,笑道:“刚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我拿了一个回来。”
陆小鸣惊叹:“狄兄弟,不愧是你!”
苏云牧看着手中的骰子,忍不住夸赞道:“可以啊,狄云飞,你当捕头这么多天,总算派上点用场了!”
“那是当然…”被夸奖的狄云飞刚想高兴,但很快意识到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之前没派上用场吗?”
“呃…马马虎虎吧。”苏云牧犹豫了一会,认真回道。
狄云飞不乐意了,“马马什么虎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苏云牧无奈道:“别无理取闹了,狄捕头,我们现在要赶快回衙门看看这个骰子有什么秘密。”
“谁无理取闹了!”
“你这样就是在无理取闹,乖,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