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捏着笔,侧眸看向身旁的人。
男生从第三节晚修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换两个。
闻声抬头看了眼表,握着笔的手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叫李延时起来。
虽然开学那段时间李延时经常不来上课,但几乎从来没有在课上睡过觉。
现在想来,即使当时翻漫画,他也是认真听了课的。
闻声唇线抿紧,迟疑再三,还是抬手轻碰了碰男生的手臂。
“李延时?”她喊道。
男生没反应,像是完全睡死了过去。
闻声环顾四周,确定整间教室再没别的人后,手上力道加大了些,拽了拽李延时的袖子,再次喊了两声。
叫了三四声,男生终于被喊醒。
他枕在脸下的胳膊,手指动了动,随后按着桌子缓慢起身。
动作迟缓地仿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打眼一瞧就知道人已经睡得有些懵。
李延时用手掌的下半部分顶了下前额。
闷着声音问:“下课了?”
晚上七八点那会儿,他就开始有些发烧。
眼皮连带脖子都是烫的,约莫温度不会太低。
第三节课上课,实在撑不住,他便倒下睡了。
但一觉睡到现在也没感觉好点。
甚至比睡之前还要头昏脑胀几分。
“下课了,你不走吗?”
“等会再走。”李延时掌心按了按前额,缓解着头痛。
这会儿太难受,实在走不了。
闻声第三次抬头看了眼表,视线再落回男生脸上时,看到了他眼下不属于正常肤色的潮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闻声眉心皱紧,伸手去摸李延时的额头。
微凉的手背触到男生前额处的皮肤时,被烫了一下。
李延时反应慢半拍地往后避了避,抓住闻声的手腕:“你别摸我。”
滚烫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闻声手腕处的肌肤。
“你发烧了。”闻声晃了晃手,想挣脱男生的桎梏去拿药,“我中午还买了退烧的。”
“我不吃。”还拉住她手腕的人固执地拒绝,“还没病死。”
闻声甩了两下,终于把李延时的手甩开,手伸进抽屉里,把那揉巴在一起的塑料袋拿出来。
“等病死就不用吃药,可以直接去火化场了。”闻声难得的怼人。
“要什么火化场。”李延时少爷脾气又起来,“我要水晶棺材。”
“………”
闻声真是服了。
她拆了那瓶退烧糖浆的外包装,拧开盖子,往小量杯里倒了合适的剂量,又伸手在李延时的抽屉和书包里找水。
但摸了半天没找到水杯也就算了,连矿泉水瓶都没有,只有两听易拉罐的可乐。
“………”
真是他不生病谁生病。
“没水。”闻声把药塞进李延时手里,“你凑合喝吧。”
男生背靠着身后的墙面面对闻声。
烧得脑子都不清醒的人,眼皮耸拉着,眼下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