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药是之前范黎拿来的,那时她跟拂雪的伤已经好了,便没有用,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这药非常珍贵,同样药效也很好,敷上没多久赵清蓉的疼痛就缓解了大半,半昏迷地靠在林颦怀里。
金浅又心疼又着急,但现在没办法离开,仅凭他们的力量没法杀出重重包围,只能祈祷副将尽快带来援兵。
薛行坐在马车里岿然不动,有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然,春尽看得都急死了,人都快折在这里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哥!
别人的服从性测试只是社死,你的要命啊!
春尽勉力支撑,将周围的叛兵一一斩杀,又被逼到了战场中央,跟拂雪和范黎共同厮杀。
“将军,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范黎头发散乱,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血染透,他朝薛行的方向看一眼,抹掉嘴角的血。
“我也不知道,圣心难测。”
大外甥,你就这么相信你舅舅吗?没想到过他可能想把你坑死了,然后接手你手里的那十万大军?
春尽自己也揣测不明白,直觉告诉她薛行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那句话,帝心如渊,深不可测。
反正这个局里,他们都在薛行的算计之中。
春尽虎口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剑柄被染成了红色,剑尖往下滴着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拂雪看了眉头拧起,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挡在春尽面前杀得更狠,替她分担了大半压力。
春尽想让她不用这么护着自己,转头才看到她后腰上洇出大片血迹,看起来伤得不轻。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拂雪抿了抿唇,想赌气不说,又想让春尽心疼她,转身绕到她身旁,声音委屈巴巴的:“你一心想着她们,怎么会顾得上我?”
春尽心道并不是这样,可这话说出来终究心虚,于是柔声说:“再坚持一下,待会儿等他们松懈了我给你上药。”
拂雪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听到这么说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她转头看着面前的叛兵,眼神幽深沉冷,如墨色里淬了冰一般。
“等这件事结束了,姐姐多疼疼我就行了。”
这边几人拼杀许久,那边成王姗姗来迟,他骑在银鞍白马上,俯视着所有人。
“皇兄,别来无恙啊。”
薛行站在前轴看他,神色难辨:“不就三四天未见,说什么别来无恙。”
成王笑起来,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愉悦:“总要有个开场白的不是吗,不然如今这样的场面,对话要怎么展开?”
“薛栋,我想过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你会背叛朕,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你同我一样珍惜我们之间的兄弟情。”
“哈哈哈!皇兄你是不是儿女情长的戏看过了,竟然说这种不清醒的话,这天下谁不想着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你我生在皇家,哪有什么手足之情?”
薛行看着他良久没说话,直到成王亲信叫嚣着将他斩于马下,他才重重地叹口气,眼神十分失望怅然。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任何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成王冷嗤一声,讥讽道:“你们该不会在等李邕吧?哦,忘了说了,他一进城就被赵尚书杀了。”
他说着瞥一眼躺在地上的赵清蓉,面上嘲讽更甚。
赵清蓉本就在昏迷边缘,闻言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吓得林颦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春尽和拂雪。
成王来了之后对他们的围剿就停止了,春尽猫着腰挪到她们那边,查看赵清蓉的状况,发现情况非常不好。
“气息十分虚弱,她本来就有心疾,现在新伤牵动了旧疾,随时陷入危险,不能再耽搁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法把人带去医治,所有人都很急,但急也没用,上位者的博弈,她们都是棋子罢了。
成王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觉得自己必会取得胜利,不紧不慢地跟薛行对峙,好像是故意让对方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一会儿有人策马而来,停在成王身后,视线直直落在春尽身上。
“原来你真的没死。”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春尽的肉。
春尽也没想隐藏,既然陛下都赦免了她的罪,其他人有什么置喙的资格?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郑恪。
这个草包除了一无是处,还有个擅长的就是小肚鸡肠特别记仇,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仇恨,绝不能落到他手里。
范黎拄着银枪身形佝偻,他对薛栋道:“成王殿下,可否放了一众女眷,让她们去治伤?这里面有您盟友的女儿,若是她出了事,恐怕您也不好交代。”
兵部尚书赵荀是个女儿奴,赵清蓉是他最小的女儿,自是疼爱有加,如果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因成王而死,说不定会倒戈。
成王想了想觉得范黎说得有理,道:“崔拂雪和林颦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
“慢着!”郑恪急急喊一句,又对着薛栋谄媚地抱拳,“殿下,就这么放了她们太简单了,咱们玩点好玩的。”
薛栋意兴盎然,问:“什么好玩的?”
郑恪阴恻恻地看着春尽,说:“郑春尽,如果你想救你那些好姐妹,就乖乖过来当人质,我保证只要你听话,一定放了她们。”
拂雪一把握住春尽的手,对她道:“千万别过去,他在骗你。”
“当着成王殿下和陛下的面,我怎么敢撒谎?只要你过来,我绝对让她们离开。你别忘了,咱们之间可还有账没算,不用我说你也该懂我的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