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铃兰哪里不知道,大伯娘和她的几个媳妇都是分到功夫最少工分最高的工作,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大队长大伯,只是敢怒不敢言,不然能怎么办?
今天,这个高高在上的大队长大伯居然跟她服软,还有小航,他居然真的跟小航道歉,可真是光耀门楣的一天。
周铃兰十分惭愧,“是妈没用。”
“妈,我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和小航真应该学学尘尘,挺直了腰杆子做人,你自已挺不起来,别人没办法一辈子在边上扶着你的。”
苏桃桃知道很多穿越人土为了赚快钱都会打黑市的主意,可她不想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知道有傅征途这个后盾,二来就是不想让人揪小辫子,反正没几年就改革开放了,到时候想做什么都行,不差这点时间,她就是要直气壮清清白白做人,说她得不饶人她也认了。
苏桃桃抱起尘尘亲了亲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尘尘今天真棒,都知道保护妈妈了,不枉妈妈平时这么疼你,走,妈妈给你做好吃。”
傅远航看着嫂子挺拔的脊梁,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顶天立地”四个字,明明她是那样柔软的人,却一直挡在他们前面冲锋陷阵,把他们护在身后。
傅远航不自觉地昂首挺胸,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自已和家人,不让嫂子冲在前面。
次日达
傅大伯一生要强,可以说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
回到家越想越气,茶碗都摔了两个,把大伯娘心痛坏了。
“你不是去收拾苏桃桃吗?怎么反倒把自已气成这个样子?怎么样?收拾了吗?求着咱们了吗?”
以前苏桃桃什么都不管,她去二房家上个厕所顺把小菜什么的,倒也方便,那死丫头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连她这个大伯娘去上厕所都要收鸡蛋,简直气死她了。
昨天有人给她塞了封举报信,她第一时间交给丈夫,让他去收拾苏桃桃,没想到丈夫居然气成这样。
傅大伯戳大伯娘的脑袋:“收拾个屁,我看收拾你还差不多!以后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举报信都往我这送,我没那个闲工夫管这些破事!”
大伯娘懵了懵:“不是,你看二房那一家子忽然光鲜亮丽,还天天炖肉,周铃兰前几天还穿了胶凉鞋,不去投机倒把哪来的钱?”
傅大伯话还没说呢,大伯娘不知道自已脑补了什么,一拍大腿:“莫不是苏桃桃去县城偷人?县城里的奸夫补贴的?”大伯娘又一拍大腿,“一定是这样,瞧她那个前翘后凸的狐媚子样,不然每个圩日去县城干啥?!她爹,你可千万要拿捏住,不能让这狐媚子丢咱老傅家的脸啊,跳河那会就够丢人的了……”
傅大伯现在根本就听不得丢脸两个字,大伯娘刚说完,傅大伯一脚往她屁股上踹:“你个婆娘有完没完?!整天无中生有撩事斗非,差点害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人家苏桃桃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工人身份,有国营饭店的聘用合同,再乱嚼舌根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伯娘冷不丁被他踹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屎,傅大伯要脸面,轻易不动手,要不是气狠了也不会上脚,痛倒是不痛,就是屈辱。
大伯娘有两个儿子撑腰,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破气了,直接转身去扑他:“你个死鬼居然对我动手?!老娘跟你拼了!”
傅大伯力气大,抓住她两只手往前一推:“你闹够没有!还嫌我今天不够丢人吗?是不是要闹丢我这个大队长的职务你才开心啊!”
傅大伯最知道怎么拿捏她,要说除了傅大伯以外谁更在乎这个大队长的职务,那一定就是大伯娘,她凭着大队长夫人的头衔作威作福,处处压人一头,哪里舍得他丢职务?
大伯娘一听就住了手,被傅大伯那一脚踹走的智也回来了:“那你也不能动手啊,再动手我让我儿子捶死你,你说苏桃桃现在是工人在国营饭店上班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么一闹腾,傅大伯的气居然消了不少,说话枪药味也不那么重:“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国营饭店工人,你和我都惹不起,行了,这事到此为止,还有征途可能快要回来了,最近少给我惹事。”
大伯娘一听又是一惊:“征途快回来了?他不是,他不是跟他爹一样回不来了吗?”
傅大伯又想给她一脚,手指指着她半天说不不出话来。
他人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娶了这么个蠢货,连拉拢二房一家的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一点都帮不上他,还整天给他惹事。
其实他回来的路上也特别后悔,他的本意只是敲打敲打他们,并不想把关系闹僵,那家人平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今天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侄媳妇句句往他心窝子上怼,他哪里忍得住?
征途再怎么说都是他们生产队飞出去的金凤凰,是他的亲侄子,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能让四个轮子的军牌车接送岂会是池中物?都怪家里的臭婆娘,收什么举报信,也怪自已一时沉不住气。
“我侄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总之别惹事。”
大伯娘撇撇嘴,不屑一顾:“他没死对你也没有好处,说得好像他多尊重你这个大伯似的。”
“你……”傅大伯懒得跟她废话,“还不快滚去做饭!”
大伯娘到底还是怕这个一家之主,做饭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盘算着等两个儿子回来商量下怎么能把苏桃桃的工作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