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立刻急切地追问:“那你为何不早些说?”言罢,她伸手欲拉扯秦怀允,但被他巧妙地避开了。“我之所以没说,是出于对你安危的考虑。官场险恶,我不希望你被牵涉其中…”
“胡言乱语,”莫雨拍着秦怀允的脸,“我看你的这张嘴不知骗过多少个女子。”
秦怀允竟还能笑得出来,“苍天在上,自我离开师门以来,唯有你一位女子曾与我相遇。”
“那也就是没下山前,遇见过不少女子喽?”莫雨面上带着微笑,但话语却有些咬牙切齿。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秦怀允感受到四周人们的异样视线,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先放开我,我向你保证…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骗你。”
莫雨在察觉周围人群投来的异样目光后,适时地松开了手,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满:“什么以后,你我之间,哪有什么以后……”
“确实,南海剑派与南苑之间,或许并无未来可言。”
“你们南苑以江湖门派自居,却为皇家效力,这般的身份矛盾,自然会引来他人非议。”
“你身为静安师太座下大弟子,私下与南苑之人结交,此举岂不是更加惹人非议?”
莫雨闻言,一时语塞,气得一跺脚,径自向前走去。然而,当她与一辆装饰华美的宝马香车擦肩而过时,却不禁停了下来。
秦怀允观察到莫雨神情突变,刚欲出声询问,却被她瞪了一眼,“嘘!别出声。”
秦怀允见状,立刻收敛了嬉笑的神情,并顺着莫雨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上悬挂着青州司马的标识,两侧还有两名护卫随行。
待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秦怀允谨慎地试探道:“莫非你方才所见,乃是本派弟子?”
莫雨在短暂地沉思后说:“我明日不走了。”
“啊?”秦怀允惊讶之情稍显外露,不禁轻呼出声。“我还有些要务亟待处理,”莫雨没理他,“待事情办妥,我自然会返回门派。”
秦怀允正准备说话之际,莫雨忽然轻扯他的衣袖,并低声道:“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秦怀允侧目与她低声交流,“难道是上次那位身着灰袍的男子?”
“不是,”莫雨以若无其事的态度,轻拉着秦怀允转向一旁的店铺,并低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秦怀允沉思片刻,回应道:“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莫雨随即轻声质疑:“那你还离我那么近?”
秦怀允略显无奈,“你讲点道理,分明是你主动靠近我的。”
莫雨轻轻扭了下手腕,脸上笑嘻嘻的却有点…瘆得慌,因此,秦怀允出于本能反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提议道:“我听闻城中新开了一家茶坊,其提供的果子颇为美味。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与我同去品尝一番?”
秦怀允未待莫雨回应,便径自离去。
莫雨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翘,戏谑道:“那可得说好,这次得你付钱!”
在秦怀允与莫雨逗笑时,封廷一行人已到邺城郊外,原意直入城中,不料却在城外遭遇了一群等候的人。
封廷迅速勒马,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峻:“可是吏部属官?”
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轻摇蒲扇,微微欠身,回应道:“将军莫非忘却故人了?”
封廷眉头微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者,似乎在寻找着记忆中的线索。
“你是…梁仁辅?”
梁仁辅微笑点头,“看来征西将军还不算健忘!”
封廷一脸不屑,“难不成吏部竟然派你来迎接本将军?堂堂参政屈尊相迎,若传到朝野,岂不贻笑大方。”
梁仁辅拱手作揖:“征西将军刚为我朝平定涿州叛乱,本官作为参政理当出城相迎。”
封廷素以刚正不阿着称,与奸佞之臣从无交情。因此他冷声道:“梁参政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不过既然是回京述职,还是按着规矩办事为好。”言罢,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丝毫不顾梁仁辅的颜面。
他久不回京,今日一踏入宫门,便见内廷司的宫人们正忙于将各式各样的器物,诸如琉璃花樽、金玉瓶及北海珊瑚等,纷纷送往宫外。
领路的内侍察觉封廷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这些器物均是精挑细选的珍品,正欲送往相府,以供长公主赏玩。”
封廷身姿挺拔,又因立功而回京,故而对沿途所遇的大臣都仅以点头致意。然而,面对内廷司的这些宫人,他却微微弯腰以示敬意,这一举动让领路的内侍颇感意外。
养居殿内,叶景渊批阅完奏本,正准备召唤金全,却见他迅速走上前来,低声禀告:“皇上,征西将军封廷已在殿外候旨。”
叶景渊颔首示意,“即刻传他入殿。”
封廷步入大殿,还未及行礼,便被叶景渊扶起,并赞誉道:“涿州之乱,征西将军你功勋卓着,居功至伟啊!捷报传来,朕即思及待你班师回朝,必有厚赏。”
封廷以谦逊之辞回应:“此战胜利,实乃全军将士共同努力之成果,末将不敢独占其功。”
叶景渊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说吧,朕该赏你些什么?”
封廷与叶景渊对视一眼,随即退后半步,单膝跪地,双手拱拳道:“末将既受皇恩,自当誓死捍卫靖朝边境之安宁。因此,平定涿州叛乱,实乃末将之职责所在,不敢再接受任何赏赐。”
叶景渊微微颔首,表示对这番话颇为赞同,“虽然如此,但爱卿毕竟立下赫赫战功,我朝历来军纪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若是对爱卿毫无赏赐,只怕会招来苛待臣子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