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璞气红了眼:“滚开!”
乐安冷笑,语气轻慢:“王爷何至于此恼怒,我不过来喝杯酒,欣赏一下舞蹈而已。”
赵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气得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本王昨日当真是去弦月歌应酬!”
乐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嫣然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巧了,本公主今日也是来应酬的。”
“你应酬谁!”赵璞气得发懵,脱口问出。
“心欢啊!”乐安悠悠说着。
正被赵璞怒踹这一出戏整得目瞪口呆的心欢,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懵。
赵璞恍然回神,感觉到身后逐渐逼近的冷意,顿时转身将乐安护在了身后:“阿兄,乐安开玩笑的。”
剎那间那群还在看戏的娘子们立即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徐步而入的陆峙。
心欢讶异陆峙竟然也跟着赵璞来抓老婆,可身边的赵珈已经吓得开始哆嗦。
原本因赵璞闹出的喧嚣的动静倏然停止了,百鸟朝凤的庭院噤若寒蝉,陆峙扫了眼碧玉馆一旁的管事,那管事立刻打了个冷颤“噗通”匍匐跪了下去,台上那些郎君也都收起了轻佻的姿态正经跪下。
“参见相爷。”庭院中声音朗朗,细听却能听到那声线一丝不稳。
赵璞机灵,见陆峙趋近,急忙拉着乐安闪到了一边,将心欢整个人露了出来,心欢倒没什么心虚的,只是陆峙这样直勾勾盯着她,叫她莫名有些心颤。
陆峙已然在心欢跟前站定,那张清隽的脸阴沉的可怕,眼底似是平静无波,却比冰窖还刺骨,忽然他勾起唇角,沁出丝丝寒意,心欢吞咽一下,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却比哭还难看:“相,相爷”
“好看吗?”陆峙如水激寒冰般的声音幽然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心欢压住了被吓得紊乱的心跳,期期艾艾:“还,还行吧”
陆峙盯着心欢,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可却更冷了。
乐安捂住额头,这心欢也太实诚了,毕竟是因她而起,推开赵璞上前昂首道:“相爷,今日是我带心欢来的。”她努力做出无谓之态,可声音还是打了个晃。
陆峙偏首瞥她一眼,赵璞立即又将她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峙震怒,就连碧玉馆的老板也做好了被砸场子的准备,谁知陆峙却突然撩袍坐了下来。
赵璞一愣,荆山梧也是意外挑眉。
“管事何在?”陆峙冷冷开口。
立即有四个管事低头弯腰疾步上前再跪下。
陆峙语声冷冽:“将方才的表演尽数演一遍,做了什么,事无巨细,让她们好好看看。”他的声音毫无温度,管事们不敢不从,立即张罗了起来。
陆峙掀眼看了眼心欢,指关节扣了扣身侧的位置:“坐。”
赵璞呆住了,就连荆山梧也压抑地说不出话来,乐安和赵珈也是面面相觑,目露疑惑地坐了下来。
乐声响起,台上的郎君也开始从头表演。
赵璞和荆山梧看了眼陆峙,见他果真看着台上,一副观看的神色。
可乐安和赵珈却没了心思,赵珈坐在心欢和乐安中间,哭丧着脸:“我真无辜。”
此时冷静了下来,心欢才反应过来,赵璞那样动怒自然是因为乐安是他的妻子,动怒在情理之中,她干嘛一副心虚后怕好像做错了事的模样,若是今日被撞见的是崔洵和序牧,那她才应该害怕,可她是陆峙的大夫,除了病患的关系,并无其他亲密关系,着实用不着担惊受怕的。
如此一想,心欢放下心来,面色逐渐坦然。
乐安见状,扯了扯嘴角,心欢真勇啊。
几人心思打了个差,完全没有将方才陆峙那句“事无巨细”放在心上,直到台上的郎君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束花,乐安顿时面白如纸。
那郎君拿着变出来的花翩然而至,单膝跪在心欢跟前,献给了心欢。
方才的确有这一出,只是方才的郎君面色红润眼波轻佻,此时的郎君面如死灰,脸颊轻颤,眼睛更是不敢去看心欢。
心欢正要接过,那束花却突然被陆峙握在了手,他凝着那束花,露出一丝讥笑,冷意渗人:“当真是精彩的表演。”
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顿时在他手里残破不堪。
陆峙起身,睥睨之下缓声道:“即日起,碧玉馆封馆待查。”
“相爷!”管事们发出乞求的哀嚎。
心欢愣了一瞬,见陆峙转身离开,她立即追了上去:“相爷,您不能这么做!”
陆峙倏然停住脚,隐忍着狂怒看向她:“回府!”
醋意1
相府正在修剪花草的下人,来往庭院的管事丫鬟,愣愣看着心欢追着陆峙进了府,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那一声声急切的“相爷”,又让他们感觉回到了两年前的相府,虽然不至于放肆,但那时候的相府总是很有生气的,此时看着心欢追着陆峙,好像又在这死气沉沉的相府里注入了一丝人气。
王清韵经过前庭时,正看到这一幕,她看到陆峙面色极沉,愠怒冰冷,心欢则时一脸急切,像是要解释什么,陆峙动怒了,可心欢依旧能紧追在他身后,即便心欢已经跑得面色酡红。
她清楚陆峙,若是陆峙不想让一个人跟着他,此人绝非能靠近他半丈,更不用说能从府门一直追至内庭。正是因为了解,王清韵忽的烦乱,意态凄然,脸色阵红阵白,脚下虚浮,几乎要站不稳当。
梨梦急忙扶住她,看着她神色苍茫,咬紧了牙关。
当有人察觉到她们时,王清韵的脸色又很快恢复如初,她是琅琊王氏嫡长女,她不能被人看笑话,绝不能。她优然转身,眼泪却像是抛沙似的掉了下来,可她早已成了相府的笑话,成了满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