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成为了她的猎物,心甘情愿被她捕获,向她俯首。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永远待在巢里,在他独力支撑起的一片天地之中,无惧风雨,永远天真。
至于人世间诸多苦厄磨难,即使全数加诸己身,他也愿意替她承受。
他声音微哑,沉在她耳畔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时鸢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怎么就能跳到这种事情上,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起了一些羞于启齿的回忆,连连向后退缩。
“不行……嗯……刚吃完饭……”
欲拒还迎的推拒毫无作用,总而言之,等她再度清醒过来,陈朝予正轻咬着她的肩头。
时鸢缓了一会儿,欲盖弥彰地套上揉皱的睡裙,看他收起床单,走到他身后依恋地抱住他。
“这么晚了还要洗?”她眨着眼睛看他,“小鱼你都不会累的吗?”
陈朝予把床单团成一团,扔进水里。
“我有我的解压方式。”
“比如洗衣服?”
“洗衣服?”陈朝予眉尾挑了挑,“是睡觉。”
时鸢很知趣地不说话了。
到了最后,两个人牵着手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看着洗净的几条床单挂在阳台,被和缓的夜风一吹,像旗子一样飘来荡去。
时鸢晃晃他的手,用拇指划过他掌心的茧,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下好啦,我们只能睡床板。”她故作抱怨,“都叫你不要总是……”
陈朝予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到怀里。距离倏然拉近,时鸢又紧张起来,所幸他只是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又亲亲她的手背,与她十指相扣。
“是我不好。明天去买新的。”
对于屡教不改又一意孤行的男朋友,时鸢是真的拿他没办法,索性往他怀里一钻。
“睡觉。”
……
陈朝予彻底丢失了睡眠的欲望。
这是时鸢住院三天以来,他第一次没有留在病房守夜。
当彼此之间最后的体面被其中一方强行撕下,他突然就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
连老师都看出来他神思不属,强制他回家休息。
屋子里没开灯,陈朝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
烟雾随着他的动作袅袅上升,让他整个人都浸在如梦似幻的白雾里。
陈朝予环顾四周。
四年过去,这里还维持着以前的陈设,只是家具有些旧了,就连客厅的布艺沙发,坐下时都会嘎吱作响。
这里承载了太多不舍和回忆,以至于他买下时毫不犹豫,虽然以他的资产和收入水平,完全可以换一套好得多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