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堵墙是由许奕珩内心的自卑砌成的,每一块砖石都写满了他对自己的否定。
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急促而慌乱,那呼吸声就像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他精心制作的蛋糕,原本承载着他对这个生日的美好期待,原本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成为与段舒禾之间特殊的纽带,成为他在段舒禾心中有一席之地的证明。
然而如今,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
在段舒禾和燕浩卓围绕着疗养话题而形成的紧密氛围里,蛋糕变得一文不值,就像他自己一样,在这个场景中显得那么突兀和可笑。
许奕珩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想引起段舒禾的注意,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想问问段舒禾,在他心里,自己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的分量,是否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苦涩在心中疯狂滋长,如同荒草丛生的旷野,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酸涩的汁液浸泡过,那种感觉深入骨髓。
许奕珩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可那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渺小和无助。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中的布料似乎都要被他捏变形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段舒禾和男人谈完疗养的事宜,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讨论的余韵。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段舒禾父亲拎着满满当当的菜走了进来。
新鲜蔬菜的清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为这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段舒禾微微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投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许奕珩。
那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刚刚才想起许奕珩的存在,“你也在这里吃饭吧。”
段舒禾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感。
段舒禾父亲笑着看向许奕珩,“孩子,留下来一起吃吧,今天买了好多菜。”
许奕珩有些犹豫,他偷偷看向段舒禾,却发现段舒禾的目光已经移开,又和燕浩卓低声交谈起来,仿佛刚刚的邀请只是顺口一说。
许奕珩的内心在挣扎,他渴望能和段舒禾多相处一些时间,哪怕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可他又害怕在饭桌上依然是那个被边缘化的人,害怕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会将他仅存的自尊彻底碾碎。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中徘徊的孤魂,被一丝微光吸引,却又害怕那只是虚幻的假象,靠近后会陷入更深的黑暗。
没教养
热气腾腾的菜肴盛放在桌面上,香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交织出一幅看似温馨的画面。
大家围坐在一起,然而氛围却像被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着,透着几分微妙与尴尬。
燕浩卓微笑着开口,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我不爱吃甜食,吃了总觉得腻得慌。”
他边说边略带嫌恶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蛋糕盒,那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
他的话让空气似乎都微微一滞,原本轻松的氛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
段舒禾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有些空洞,眼眸里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完全没有看向这边。
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严肃,也许是在思考疗养的细节,又或许是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所困扰。
段舒禾母亲倒是热情,她的目光落在那精致的小盒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就把小盒子里面的蛋糕拆开吧,这蛋糕看着就好吃,别浪费了。
许奕珩的心猛地一紧,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漏了一拍。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段舒禾母亲的动作,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小蛋糕是他买的,许奕珩的手在桌下不自觉地握紧,掌心满是汗水,那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他偷偷瞥了一眼段舒禾,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可是段舒禾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眼前的一切浑然不觉。
许奕珩的内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一种无助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段舒禾母亲把蛋糕盒拿在手中,缓缓打开,那精美的包装在她手中逐渐褪去,露出里面的蛋糕。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蛋糕的出现而愈发尴尬,许奕珩的紧张几乎化为实质。
这时,段舒禾像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看向那已经拆开的蛋糕,又看了看许奕珩,语气平淡地,“那个大蛋糕你带走吧,别浪费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许奕珩听闻,嘴唇动了动,却没吭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期待彻底破碎。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如今却被如此轻易地打发。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盯着那蛋糕,仿佛看到了自己可笑的一厢情愿。
就在这沉闷的时刻,一阵轻微的“咚咚”声传来,打破了寂静。
小猫从二楼跑了下来。它身姿轻盈,像一团毛茸茸的雪球,三两下就跃到了餐桌旁。
小猫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粉色的小鼻子不停地嗅着,似乎在探寻着空气中那股香甜气息。它的出现,让这原本僵硬的氛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