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珩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段舒禾,眼神里有混乱、有委屈,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期待。
段舒禾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周围盘旋,一触即发。
段舒禾父母端着水和热毛巾走进来,房间里的氛围微微一变。
许奕珩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瞬间恢复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眼中闪烁着光芒,显得特别乖巧。
他微微欠身,看向段舒禾父母,语气轻柔又礼貌地开口说道,“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但那乖巧的模样却没有丝毫破绽,就像一个懂事的孩子不想给长辈添麻烦。
说完,他又礼貌地点点头,眼神在段舒禾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便移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许奕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时长时短。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交织着困惑、不舍与无奈,心情如同乱麻般复杂。
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段舒禾的面容像幻灯片一样不停闪现。
风轻轻吹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那团迷雾。
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缓缓插入手机,播放起音乐。
“爱上了你,没什么道理,只是刚好情窦初开遇到你(歌词)”
旧情复燃?
许奕珩离开后,房间里那股残留的气息仿佛还在空气中游离,却更衬出此刻的空荡。
段舒禾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一座孤独的岛屿被静谧的黑夜所包围。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同脱缰之马,肆意狂奔。
与许奕珩相处的画面如同一部永不落幕的电影,在他脑海中一帧一帧地放映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用刀刻在他的心上一般刺痛。
从许奕珩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有情绪、有无奈、有愤怒,还有那试图隐藏却依然被他捕捉到的爱意。
而这一切,都在许奕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化作了一种让他窒息的力量。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越来越沉地裹住了世界。
四周静得可怕,段舒禾只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段舒禾辗转反侧,原本整齐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他翻搅得如同麻花一般,凌乱地缠绕在他的双臂。每一次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都是徒劳,他的心乱得像这团被子,无法解开。
身体的疼痛也在这寂静的夜晚变得越发明显,像是无数根针在肌肉和骨骼间穿梭。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因为内心的煎熬让身体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像是有烈火在伤口上灼烧,让他忍不住皱眉。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床前,像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冰冷的银霜。
段舒禾盯着那片月光,眼神有些迷离。
时间在这无尽的失眠和疼痛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是许奕珩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曾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温暖了他的心;一会儿又是许奕珩离开时决绝又复杂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这些画面如同妖魔纠缠着他,不肯放过他片刻安宁。
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段舒禾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疼痛和挣扎在内心交错缠绕。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不断下坠,却找不到可以攀附的绳索。
这个夜晚,变得无比漫长,仿佛黎明被永远地囚禁在了黑暗的尽头,再也不会到来。
意识逐渐被疲惫侵蚀,仿佛要坠入混沌的梦乡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如尖刺般划破了寂静。
那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疯狂回响,像是催命的音符,将段舒禾从半梦半醒间猛地惊醒。
段舒禾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那些纷繁复杂的梦境碎片。
缓过神后,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指尖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段舒禾微微一愣。
那串数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匣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不自觉地抿紧。是他吗?这个念头在段舒禾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心跳也在这一刻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宛如大提琴奏出的醇厚音符,在段舒禾的耳边缓缓流淌。
这声音对于段舒禾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是因为它承载着高中时代的记忆,陌生是因为岁月的流逝似乎为其增添了几分沧桑。
是他,段舒禾高中同学。曾经,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段舒禾,如同向日葵围绕着太阳。那目光里藏着的爱意,年少时炽热又纯粹,像一团燃烧不尽的火焰,即便在多年后的今天,似乎也未曾熄灭。
“是我。”
同学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深夜来电让他也有些不平静。
他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这么久没联系,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