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病好了,一定得叮嘱他整理错题本。整理完后家长要签字,确保他对自己的学习负责。”
段舒禾微微点头,应承着老师的要求。
此时,站在一旁的少年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不耐烦。
他的眉头紧锁,嘴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原本愤怒的眼神中,此刻多了一丝慌乱。
少年转身就要回屋,下台阶时,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身体失去了平衡。
他努力想要稳住自己,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见他一个踉跄,直直地向前栽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段舒禾见状,心中一紧,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急忙挂断了电话。
迅速来到少年身旁,弯下腰,伸出手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少年的外套。就在那一瞬间,段舒禾的目光被少年手腕处的异样吸引了过去。
那是几道触目惊心的自虐痕迹,纵横交错地分布在少年的手腕上。
察觉到了段舒禾的目光,他像是一只被触碰到伤口的小兽,急忙将手腕藏到身后。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稳后,他有些摇晃,却还是倔强开口,“别碰我!我说了,离我远点。”
段舒禾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他从未遭遇过这般棘手的情形。
他习惯了在学术的领域里游刃有余,面对那些复杂的理论和公式都能轻松应对,但眼前这个少年,这个满是抵触与防备的少年,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无措。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份僵局,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少年的背影。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又被少年重重地关上了。
段舒禾有些无奈他走到书架前,挑选了一本书,然后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地沉浸到了书籍的世界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客厅里只有段舒禾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突然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少年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少年的脚步有些虚浮,他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天旋地转,但他咬着牙,强撑着。
他心里清楚,自己烧得越来越重了,可那股执拗的劲儿让他不想向段舒禾求助,他打算自己去医院。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艰难地穿上鞋子。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察觉到少年的举动,段舒禾轻轻地合上手中的书,将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迅速起身,走到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少年身边。
他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扶住少年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担心他随时可能会因为高烧和虚弱而摔倒。
可没想到,少年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般,变得极为敏感。
只见他猛地出手,推在了段舒禾的胸口。
段舒禾始料未及,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吼声,“我说了别碰我!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声音里充满了攻击性。
不自觉被吸引
段舒禾被摁在墙上,没有反抗,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随着怒气的消散,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少年的大脑。
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四周的景象仿佛都在旋转。他努力地想要站稳,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在那眩晕之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有些过分了。他看着段舒禾那被自己推搡后略显狼狈的样子,有些不自在。
他缓缓地松开了摁在段舒禾身上的手,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微蹙眉头,少年那原本充满抵触的眼神中此刻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门外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脑袋像要炸裂一般疼痛,但他始终强忍着。
段舒禾站在原地,望着少年倔强远去的背影,心中思忖着。
既然受了委托,拿着报酬,就应该尽到责任。让少年一个人这样摇摇晃晃地去医院,他实在放心不下。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段舒禾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路上,少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他的声音很低沉,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而对于身后一直跟着的段舒禾,他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
终于,他们来到了医院的门口。就在这时,段舒禾看到五六个和少年同龄的男孩正站在那里。
那些男孩们穿着风格怪异的衣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有的嘴里还叼着烟。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傲慢,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段舒禾身上时,那满是挑衅与不怀好意的神情让人心中一凛。
少年反常地转过身,对着段舒禾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会照顾我的。”
段舒禾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朋友”,心中满是怀疑。这些男孩一个个流里流气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好好照顾人的。
段舒禾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那些男孩和少年之间来回扫视着,他语重心长地对少年说,“你现在情况不太好,还是让我陪着你比较保险。这些朋友……”
还没等段舒禾说完,少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说了不用你管,你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