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隐藏很好、但足够油腻的视线逐渐证实徐缘的想法,让她胸腔里那抹愤怒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
呵呵……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线条分明的下颌开始收紧,徐缘侧眸冷漠地注视着熊老师,她的手已经摸到吃完的空果盘。
“熊老师。”
徐缘突兀地叫了一声。
熊老师闻声扭头,下一秒,一面不断放大雪白的瓷盘底部砸向他的额头。
“砰———”
一道清脆巨响,瓷器被砸得四分五裂,狠狠破碎落在地面,熊老师满头是血,一脸懵圈的看着徐缘,他迷茫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里印出的血红让他的肾上激素不断分泌,双眼开始变得血红,凶猛的怒意一瞬间占据他的大脑。
可是不等他反应,徐缘抄起花瓶,再次狠狠砸向他的头,这一次他跌倒在地上,徐缘单膝跪下压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砸,花瓶上沾满了斑点猩红血迹。
一边听见动静站在楼梯的林嫂看到这场堪比凶杀案的一幕,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摔倒,惊恐不已的拿起手机打110报警。
中年男人格外耐打,徐缘发泄胸中压抑的情绪,用花瓶砸完后,他竟然还没昏过去。
徐缘单膝压着他的胸口不让他起身,躬身笑着对他说:“熊老师,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我……”他气若游丝,积满了血水的眼睛瞪大地死死盯着徐缘,“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富家千金,银行卡被冻结,又被关在家里禁足,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但是你没想到,我竟然敢这么做吧。”
侧脸沾了血的徐缘垂下眼眸,宣泄完胸中这口郁气后,她现在的心情格外轻松雀跃。
“你在挑选目标的时候,应该多做做背调才行,说吧,这是你第几次做这种事了?”
中年男人惶恐地看着她,胸口被牢牢压住,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徐…小姐……我、我错了……”
“回答我的问题。”
“第……第四次。”
“四,真是个好数字,我再给你三下,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的,这只是替前面三个女孩为你报仇而已。”
“砰—砰—砰—”
三声闷响,他歪头昏死过去,染血的郁金香放在他耳侧,妖艳至极。
徐缘扔开手里花瓶,眼神淡漠地扫了眼楼上,自己则进入厨房,打开水龙头,把手上脸上沾上的血迹仔细清洗干净,就连衣服上不小心蹭到的也用洗洁精搓了搓。
做完这些,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地上满脸血痕,宛如死尸的男人,静静等待警车的到来。
徐缘被关进警局了。
“什么!你说缘缘被带到警局了!?这……这怎么回事啊?”
林翠翠接到电话的时候,惊叫一声,不顾手下流水线的工作,转身就朝车间外走去,试图更听清周虞的话。
“我也不知道!刚才警察给我打电话说她故意伤人致残,已经被扣押了,她爸爸刚才带着律师过去了,我现在在上羊市要飞过来得四个小时,翠翠……又要麻烦你……”
周虞的声音里满是惭愧,同时也有对徐缘的愤怒。
林翠翠沉声道:“周姐你先别急,这次我们一定要相信缘缘,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不再多说,挂了电话,林翠翠脱下防护服,一路狂奔跑到工厂的送货司机那,咬牙花了将近两百块钱,让他开车面包车把她送去警局。
徐缘无聊地低头数地板上的花纹,她还不至于被拘禁,现在正坐在局子里,旁边是徐冠信派来的律师,而徐冠信本人并没有到场。
由于徐缘不满十八岁,所以一定要家长在场才行,徐冠信称说自己正在外出差,周虞则是说赶到临江市需要好几个小时,警察只好无奈地和徐冠信派来的律师对话。
百般无赖时,房间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徐缘抬起头,看见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那张写满了焦急和满头大汗的脸,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林翠翠,你果然来了。
因为这件事情,林嫂强撑着报警后,躲在房里被吓得人有些傻愣,周虞急匆匆赶回来,叫人把她送进医院安置好,又紧绷着一张脸,让人把客厅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导演打来电话:“小周,明天的杀青宴你要到场啊。”
周虞叹气:“付姐,我女儿这边出事了,实在抽不开身,抱歉了……”
付导贴心的安慰了她几句叫她不要着急,两人聊了会儿,便挂断电话。
坐在残留消毒水汽味的客厅沙发上,周虞后靠着柔软,仰头阖眼,她从身侧的包里拿了一支烟,点燃后静静地含在唇间。
她复出的第一部电影,正式杀青了。
从项目立项,到现在结束,一共经历了整整两年,这也是付导在距离上部作品后,时隔五年,一直打磨的一个剧本。
当时周虞找上她时,她正在为女主演的选角而头痛,而周虞的到来,让她欣喜若狂。
周虞有预感,这部电影,会成为无论是她,还是付菁和的再一部登顶之作。
为此,她这整整两年,都将全身心扑在这上面,她要为自己的复出,拉开一个最好的开头。
所以她没有功夫管徐缘。
在沉浸镜头时,她几乎忘了现实的一切,忘了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忘了她有一个女儿,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时,她第一次怯生生地面对漆黑镜头,融化在一片片反光的玻璃镜片里。
而这次,随着电影的杀青,和徐缘进警局,周虞才恍惚发现,自己又要面对这些鸡零狗碎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