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觉得谁合适?”
皇后:“正是清河卢氏的长子,当年以国子监第一名毕业的卢敬锡,他原在尚书台,任四品官,陛下可还记得?”
她垂睫道,未看皇帝的神色,却也能感受到屋内的氛围立时紧张起来。
皇上转头唤了一声,“雍儿,过来。”
怀雍答:“隐鳞在。”
皇上问:“你觉得如何?让卢敬锡给太子做老师,是不是一件好事。”
怀雍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平静地说:“此事臣无从置喙,全得由皇上定夺。”
皇上坚持要他的意见:“朕是在问你是怎么想的。”
不得已,怀雍只能说:“卢敬锡年岁尚轻,但他学问扎实,担任太子老师也不是不可。”
半晌,皇帝低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笑说:“确实是个好人选。行,你要加就加吧。”
回罢他挥挥手:“若无其他事便先退下吧。”
皇后并未逗留,她抬眸望了一眼,看得有些眼热,只见怀雍走到龙椅旁,还站上了台阶,只需要一步,怀雍就可以坐上龙椅。
那么近,简直触手可及。
香片
卢敬锡许久没有进宫,但一切章程他都还未往,到了宫门口,检查出入令,下车步行。今儿是他第一天来,没想到已经有人在等他。正是暌别一年未见的怀雍。
怀雍说正巧,那么顺便送他去长春宫吧。卢敬锡拒绝。
没拒绝成。
于是上了车。
怀雍开门见山与他说:“眼下宫中形势复杂,你原本独善其身不是挺好,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卢敬锡:“我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分,光禄大夫多虑了。”又说,“再者说了,只要身在京中,哪有人能有办法真的做到独善其身?您不也是吗?”
怀雍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文起,你安安静静的,埋头做个教书匠吧。”
怀雍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会害他吗?
卢敬锡怔了一怔,心头滋味难辨。来之前他已想过,若是见到怀雍以后该如何如何。他想,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狼狈,他要体面礼貌,要在怀雍面前彬彬有礼。可真的见到怀雍,心还是一下子拧了起来。
换作五六年前,他们还在国子监时,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怀雍会这样冷淡地威胁自己。怀雍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那天夜里,与他抵足夜谈的少年是真的曾存在过吗?
他思念了那么多年,忽然间觉得不真切了。
卢敬锡勉强挤出个苦笑,在袖子里攥紧拳,蓦地又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说:“嗯。”
怀雍,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做逆臣贼子的附庸吗?
卢敬锡坚定地说:“你知我的,我只一心忠于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