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心上人没了,父亲没了,连崇拜的那个大哥,当年的兄弟情深也是装的,也没了……
他孤零零到世界上来。
现在是真的要孤零零一个人走了。
霍心瑜看向医生,“医生,我忘了国内不能安乐死,资料给我,我来签放弃治疗同意书,我带他去国外。”
“你……你签?”医生被霍心瑜平静的决绝震惊住。
“怎么,我没有资格签吗?”霍心瑜唇瓣在颤抖,缓缓掉下泪:
“他父母都已不在,没有妻子,没有孩子。”
“一个哥哥已经去世,另一个哥哥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远去京市。”
“现在他身边,只有我这个亲姐姐了。”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签?”
希望
“姑姑!”祝肴喊道,声音因刚才剧烈的哭泣而沙哑,“霍宵的生死不该由他人决定,甚至不该由他自己决定。”
“生是一个人的必然,死永远不该是选择项!”
“只要活下来,一切总有希望。”
霍心瑜一时怔然。
她的思绪,陡然祝肴拉回到十五年前。
那一晚,霍宵拿上药,她在凌晨送他去机场。
霍宵下车时,霍心瑜没忍住叫住了他:
“老四,要不然算了吧,泱泱她自己不想活,你又何苦硬要拉她活下来?死未尝不是解脱。再说了,失忆后,她还是她吗?”
霍宵在寂静的夜晚里,平静地说:
“只要活下去,一切总有希望。”
说完,他决然地转身,去往荷兰。
霍心瑜抺了一把脸,将泪水擦干,突然转身,对守在不远处的谢名道:“谢名,你快回霍宅!去找那颗药!”
那颗药,三年前老四没吃,现在就一定还在。
谢名只一秒,便明白了,转身便走。
霍心瑜推开挡在眼前的医生,冲进了病房,一把握住病床上霍宵的手,哭着喊道:
“老四,就当是姐姐求求你,你活过来!你忘记当初泱泱想自杀时,你是怎么说的吗?只要活下来,一切总有希望!”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落声。
霍宵没有任何反应。
霍心瑜不再哭喊,又神色涣散地盯着病床上的人,喃喃哭着道:
“老四,你听得到吗?我是姐姐,所有人都背弃你,你也还有我,我是姐姐,你听得到姐姐的声音吗……”
突然,霍心瑜停止哭泣,走向在门口的沈时搴和祝肴。
她将祝肴往病房里一拉,按住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祝肴眼眶还红着,惊讶又疑惑。
沈时搴跟着过来,挡在祝肴身前,“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霍心瑜将沈时搴推开,神色恍惚地道:“念,祝肴,你念……长干行。”
沈时搴和祝肴都怔住。
可霍心瑜是最了解霍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