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禄不得已,只有跑来荣府替五房求情:“大家血脉相连,同气连枝,五房是不该监守自盗,确实做错了。
然,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被驱逐,嫂子您又何必赶尽杀绝?
五房在族内已经臭不可闻,大家都知道嫂子的宽宥,五房的丑陋,又何必把五房的不堪传得人尽皆知?
这让五房
颜面何存,这一来,五房的子嗣岂不是永远不能回归祖祠了?”
石梅反问贾代禄:“八叔这是觉得我们母子绝情?请问八叔,五房利用我家名下的铺子贩卖私盐牟利之事,一旦被官府知悉,追查下来,我荣府上下性命何存?
八叔难道觉得我荣府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不及五房的面子重要?
五房诬陷我们母子刻薄寡恩,可曾想过我们如何在世人面前立足?
我们不要脸面嘛?”
贾代禄被石梅犀利的点中死穴,顿时被掐住脖子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了。
这日腊月二十。
腊月二十一,贾玫前来给石梅请安,实则是石梅与他约好了商议接管荣府庶务的事情。
这一次,石梅不预备做甩手掌柜。
首先,在金陵的余下的两年守孝时间,石梅预备让贾赦贾政贾敏三兄妹,在读书练武绣花的闲暇,抽空打理荣府的庶务。
免得一个大男人家家,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五谷不分,庶务不通,将来被赖大这起子奴才们蒙骗。
如同宣统似的,十两银子买个鸡蛋吃,他还傻子似的乐呵得很。
石梅一早拟定了贾府名下十二家铺面,再有祖产一万二千亩,新增良田九千亩的管理计划。
荣府名下良田并非是整块的田地,拢共有二十四家农庄。
之前,这些农庄主都是五房安插的亲信,五房连吃带喝这些年,没见他们吭一声,可见都是沆瀣一气,一路货
色。
这些人统统不能再用了。
石梅不预备再这般行事,贾玫只是石梅预备聘请掌管庶务的大掌事,是东家与下面农庄主之间的联络人与监管人。
荣府名下的庄头与掌柜,石梅决定派遣可信任的家生子儿充任。
家生子儿方便管理,一旦出事,可以一撸到底。像是乌进忠贾代祥这种亲族故旧,出了事情,就有些投鼠忌器。
贾玫看了一眼石梅制定的规章制度,顿时明白,石梅取缔了之前那种家族式管理,而是把自己当成荣府的幕僚清客一般看待。
十二房就甭指望像五房一样,一家独大,垄断荣府资产上下所有肥缺。
贾玫心里有些失落。
他以为这次搭上荣府这列华盖车,可以顺便拉拔十二房的计划泡汤了。
石梅对此心知肚明,她要用人,再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办差事。
雍正那个铁血帝王要用人,也要发放养廉银子,何况她是寻常女子!
石梅说道:“侄儿不是外人,我就丑话说在头里,我这份差事可不轻松。
我们荣府说起来有爵位,俸禄银子根本养不活人。实际上,荣府上下生活起居靠得就是土地收成。
民以食为天。
农桑事宜不可马虎,像是五房从前那种软枕高卧的做派不可取。
作为荣府的代理人,侄儿你春季要视察农桑,夏季要预防洪涝,冬季要预防雪灾,还要巡查各地春耕准备情况,事无巨细,你都要心中有数。
一年四季,你
必须每一季回京一次,汇报农庄的情况。春春夏秋冬四季,你必须对所辖农庄做出详细的报表,旱涝雪灾,必须有具体的日期,灾情大小,补救的措施,赈济的情况,都要有详细记载。
不能空口说白话:受灾了,绝收了,就完事了。
这个苦,侄儿能吃得了吗?“
贾玫自然满口应承:“侄儿原本就在牙行跑腿,一年四季,风里雨里,只怕没有生意可做,再不会怕苦怕累。”
石梅颔首:“这就好。这般算下来,虽然荣府的田产都在金陵府,光是视察两万田亩,也够你忙碌了,一年只怕要有半年不能着家。
后宅不宁,你也不能安心。
这事儿我也替你想好了。
我前儿看了下,你们家的宅邸几十年没有修整了,且兄弟十几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实在是太逼仄了。
正好,五房搬迁,他们空出来的宅邸,就归你了。
五房的宅子前后有五个院落,相当于五进的大宅子,足够你奉养父母,安置膝下的三子一女。
贾玫再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忙着起身作揖:“多谢婶娘!”
石梅摆手:“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