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头也不抬,边吸溜面条边说:鼻子有
些痒痒。
石梅伸手在贾琮脸上一划:“两条鼻涕龙,不痒才怪。快点吃完,吃完了祖母给你用盐水洗洗。”
贾琮年纪小也很好面子,难得停下吸溜,扭着身子抗议:“祖母,孙儿没有!”
石梅马上安抚孙儿:“是是是,琮儿最爱干净,今日是生病了,没关系啊,明儿就好了!”
贾琮嗯嗯点头,又回去跟面条较劲去了。
桌面上撒了不少汤水,嘴里却吃进去一多半。
赵妈妈一边替贾琏擦拭泼洒的鸡汤,偷空子讪讪的瞄几眼张氏。
之前,张氏都让赵嬷嬷给贾琏喂食。
但是,到了荣庆堂,老太太就不许赵妈妈喂食,只许她在旁边照看点,替孩子清洁桌面。
石梅摸顺溜贾琮又安慰张氏:“孩子底子好,三五天就好了。“
王氏这边挨着元春摩挲不住,得知没请大夫,王氏惊呼:“太太,生病怎么不请大夫呢?咱们也不是穷家小户没银子?”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石梅很能理解,耐心的给两妯娌解释:“伤风而已,无需吃药,小孩子有自愈能力,你们不要一见孩子生病就大惊小怪。
小孩子只要不发烧,就没有大问题。
小病大治,反而伤身。
不是有句古话,要得小儿安,三分饥和寒。说的就是锻炼孩子的抵抗力与自愈力。”
孩子的病症实在是很轻微,红糖姜茶就能搞定了,何况石梅双管齐下,给孩子们熬了葱白鸡汤,灭杀病菌,补充能
量。
张氏忙着应声:“太太说的及是,儿媳长见识了!”
王氏白了张氏一眼,说道:“太太……”
石梅却朝着元春贾琮努嘴:“瞧他们两个,能吃能喝,精气神也好,哪有生病的模样,安心吧!”
王氏见石梅不搭理她,却与张氏一吹一捧,一唱一和,心里恼怒交加,却是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缠磨:“太太,我们元儿从小娇生惯养,娇弱的很,往日纵然打个喷嚏,都要请了大夫请脉……”
石梅心里有些生气,这人听不懂人话吗?合着她说了半天都是放屁?
石梅不想吓着孩子们,也要给儿媳留些面子。
好在元春贾琮已经吃了大半,感冒了少吃一点没关系,遂吩咐奶娘把孩子带回暖阁。
石梅这才说道:“正因从小娇生惯养,孩子才这般娇弱。
如今跟着我,我自然替他们好好调理。孩子也看见了,没有什么问题,你们累了,回去歇息吧,下午还有事呢。
晚上也别过来了,我让珠儿琏儿晚餐回家,免得过了病气。”
王氏见婆婆根本不理她的话茬,顿时急了:“太太,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媳妇可是只有元丫头一个女儿呢……”
石梅的耐心也消磨光了:“我是她嫡亲的祖母,难道会害她?我说了无妨,也解释了缘由,你还要固执己见,叨叨不停,难道要我赌咒发誓呢?”
张氏吓坏了。怎么也不能让婆婆赌咒发誓,忙着居中调和
:“太太误会了,二弟妹不过是心中焦急,并无此意。”
张氏言罢又劝王氏:“弟妹,你不要太心急……”
王氏这时也反映过来,今日若是让婆婆发了誓,按照贾政的倔脾气,只怕马上翻脸要休她。
合不该当初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们母子抓住了把柄!
贾政从此脾气见长,时不时就要祭出来威胁。
王氏这几年耳朵听得起茧的一句话就是:忤逆婆婆,罪在七出!
想起贾政,王氏当即就怂了:“太太您真是误会儿媳,媳妇没有这个意思,媳妇就是担心元丫头,怕她太娇气,拖累婆婆……”
这种生硬的借口实在不大高明,不过她肯认怂就好了。
石梅也不想再追究。
荣府不能跟王家闹翻,贾政也不能真的休妻。
石梅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她,只有含糊了事。
石梅挥手道:“你去吧,实在不放心元春,也要等她好了你再接回去。”
王氏暗吃一惊。
她再没想到,婆婆竟然猜中她的心思,她之前的确有借机要回元春的想法。
王氏知道,绝对不能承认:“儿媳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
当人傻子呢?
石梅厌烦得很:“你有意无意自己清楚,我并没怪你,你还闹什么?是不是觉得孩子生病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带着他们出去,我应该给你赔情道歉?
然而,我并不觉得需要赔情道歉!